美婦人還沒等那人拳頭打過來,俐落如燕的身子就已經躍起,纖足踢向他的門面,又漂亮地落在南蝶身前。美婦人對她頑皮地眨了一下眼,便又轉過身面向眾人。
沒提防美婦人看似文文弱弱,卻有著一身好武藝。黑衣人不但一拳落空,一張臉還被她用腳踹了個正著。他捂著臉退了好幾步,燒灼的劇痛加上受辱的自尊心使他情緒失控,一時凶性大發。
「你這臭娘兒們!」他恨恨地大呼著,用力甩開其它兩人的攔阻,連全功力衝了上去。
美婦人笑嘻嘻地等他衝過來。「還要玩嗎?那我就奉陪到底了。」
黑衣人不甘被辱,每招每式盡見狠毒。倒是美婦人出手以輕靈見長﹐不見殺機反像在戲弄對方。不過愈到最後,稍有功夫的人都可以看得出究竟誰強誰弱。原本美婦人一直以巧功探弄黑衣人而不正面與之對掌,實則她的功力強不過他:而黑衣人連連被美婦人耍得氣沖腦門,哪有機會看出這一點,以致讓他自己一直落於下風。
除了他,似乎也只有不會武功的南蝶以為美婦人當真很厲害。
其它兩名黑衣人互使了一個眼色。既然梁子已經結下,所以他們決定用最快的速度捉住美婦人以迫對方乖乖就範時,一陣夾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的氣風突地襲向他們。他們的腦中才閃起危險的念頭,就已被點住大穴往後栽倒——連那個正和美婦人打架的黑衣人也是一樣的下場。
「唉!」美婦人知道是誰的傑作,不由得失望地吐了口氣。
「你不是想跟人家小姑娘淺酌一杯嗎?也該打夠了吧?」含著輕歎的低沉聲音出自依然坐在毯子上的男人。
美婦人此時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她踢了黑衣人幾腳消消氣,美眸含俏地瞟了丈夫一眼,立刻轉身步向女娃兒。
美婦人在女娃兒面前蹲下身,一伸手便掀開她身上的大布巾;果不其然,她看到了縛住她自由的礙眼物。
「別怕,我替你解開它。」美婦人被女娃兒蒼白的臉色、黑白分明的大眼勾起了母愛,憐惜地安撫著她。
沒多久,南蝶身上的束縛全被解除了。她直視著眼前含笑的美婦人,心被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所漲滿,驀地展開雙臂抱住她。
美婦人沒避開,只是被她貼心真切的舉止感動了。
男人笑望著兩人。
而美婦人則將這一見如故的女娃兒牽到了毯子上讓她坐下。
「來,慢慢告訴我們你的名字,還有發生了什麼事。要是有什麼委屈也儘管說,大叔、大嬸一定替你作主。」
南蝶喜歡她,可她身邊高大威嚴的男人卻讓她不由得心生畏怯。她咬著下唇,同美婦人靠近了些,張口想說話才發覺出不了聲。
男人目光銳利,將她的怯意看在眼裡,細心地察覺出她的異樣。
美婦人見丫頭直望著她卻沒出聲回答,不禁覺得奇怪:「咦?娃兒你……」
「她被人點了啞穴。」男人淡淡地開口,伸手解開她的穴道。「我看她應該很久沒吃喝東西了,你就先讓她吃飽、喝足了再問也不遲。」他命人送了食物、茶水來。
南蝶確實是渴極、餓壞了,同他們感激地一笑,便低頭吃喝了起來。她一直專心地吃著,等到她終於抬起頭來,才發覺這裡的每個人都盯著她瞧,她一時亂了手腳。
美婦人心知她容易懼生,握住她冰冷的手對她展露微笑。「娃兒,別怕,他們沒惡意,只是對你好奇罷了。舒服多了是不是?」
南蝶知道自己是安全了,卻仍忍不住將視現盯向歪斜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三個黑衣人。
「放心,他們全被大叔制住了,不到天明絕對醒不了。」美婦人瞧出她的害怕和疑惑,向她保證。「願不願意告訴我們你的事?」怎麼看這娃兒也不可能跟人結下什麼深仇大恨,可她為何會被人綁來這裡?
瞧她纖纖弱弱、惹人憐惜,竟然有人忍心這樣綁住她。眾人都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感受到眾人友善的態度,可南蝶實在不習慣被這麼多人圍著。她垂下了頭,髮辮溜到臉畔,自然形成一幅遮幕,巧妙地掩去旁人探尋的眼光。但要不是他們,恐怕她到現在還被綁著呢。她在心裡思索了一下,終於小聲地開口了:
「他們……假裝是我姊姊派去的人……可是被我認出了那封信不是……不是姊姊的筆跡,所以他們就把我捉來……」
「你不知道他們是誰嗎?」美婦人輕蹙著眉問。
南蝶搖頭,她真的不知道。
連美婦人身邊的男人也深感此事古怪,夫婦倆不由得相視一眼——為仇?為錢?或為情?
男人將深沉的目光掉向地上的黑衣人。
美婦人不知為何,只覺得這丫頭很對她的眼緣。儘管他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趕路,根本無暇管這閒事,可她就是無法丟下這丫頭不管。
她望了丈夫一眼——而他也立刻知道她想做什麼。
「娃兒,你被捉來,想必家人正著急地尋找你。告訴我們你家的地址,我派人送口信去通知你已經平安的消息,而你……」這就是美婦人的打算,而且合情合理。「我瞧你也被驚累了,若不介意的話,今晚就和我們先在這裡休息。等明兒一早,我們再送你回去,好嗎?」
南蝶抬起頭看著眼前好心待她的夫人,胸口一陣陣發燙。
「謝謝。但我……」她說出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我要去擎天堡。」
眾人聞言,同時面露異色。
「你要去擎天堡?」開口的是不多話的男王人。
南蝶現在只想去有那個人在的地方,她毫不遲疑地點頭。
美婦人握住她的手,臉上緩緩漾出驚喜的微笑。
「正巧,我們也要去擎天堡。」
柔和的銀色月光披灑大地。
掌著燈火的八角亭上,兩個人影十分享受地在月下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