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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她端著特地燉的參湯進來要給南蝶用,卻見她坐在矮桌前,專注地在紙上畫東西。

  宮雪雁將參湯暫放一旁桌上,輕步移到南蝶身邊,好奇地彎身將散在地上的幾張紙拾起。

  宮雪雁認真地看著序中一張張的晝,愈看愈驚奇、愈看愈佩服。這一張張的晝有的是人像,有的是景物;人像有原無涯,有她沒見過的美麗女子,竟也有她宮雪雁!真妙。

  不管她晝的是人、是物,其中或認真、或寫意,真實的栩栩如生感直教人震撼不已……

  「小妹子,是誰教你書書的?」她忍不住問。

  南蝶抬起頭對她笑了笑,又提筆在紙上空白處寫著:自小就會的。

  「小妹子,有沒有人稱讚你晝得很好?」

  南蝶因為回憶而微微紅了眼睛……她把宮雪雁手上其中一張晝抽出來寫著:這是姊姊。

  原來這張畫中陌生的美麗女子即是南蝶的姊姊——也就是失蹤了的南蟬。

  「好漂亮的姊姊。」宮雪雁怕南蝶想起了親人又傷心,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她微微一笑,取出晝了自己的畫道:「我好喜歡這張,可不可以送給我,小妹子?」

  南蝶羞怯她笑著點頭。

  宮雪雁寶貝似的收好它,只因她真的喜歡。

  醒來後她就一直沒看到原無涯,她想宮雪雁一定知道,於是她又寫著問:雪雁姊姊,原大哥呢?

  「早上有個人來找,原公子和他一起出去了。」宮雪雁也不知道來人是誰。「小妹子你別擔心,原公子他就算要走也不會不告而別,更不可能把你丟在這裡自己一個人走。」她一眼就看出南蝶在擔心什麼。南蝶對原無涯的依賴眷戀,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情感吧。

  而原無涯雖不言明:宮雪雁也能從他對南蝶不經意的眼神中瞧出端倪;那種不同於對其他女子的憐惜呵護,讓她又羨慕、又黯然……不過她很快就釋懷了。

  眼睛不經意地瞟向一旁桌上的東西,宮雪雁這才突然憶起她進來的目的。她立刻把那碗參湯端到南蝶面前,笑容燦爛地說:

  「來,小妹子,這可是我特地為你找到的百年人參,對你的身體很有好處,快喝了它吧。」她是昨晚突然想到縣官那寶庫裡好像還藏了一支百年人參,所以她才又去寶庫「逛」了一下,「順便」把它帶了出來。

  一開始對南蝶的照顧是因她是原無涯帶來的人的緣故,可現在宮雪雁真的把她當自己妹子疼愛了。

  稍後,原無涯回來了。他一進艙房就看到南蝶坐在小矮桌前,蹙眉認真地盯著一張紙看。

  他悄無聲息地移近她身側,低頭望向她手中的紙,第一個直覺認為那只是一張地圖;但當他拾起散在地上的紙一看,才發現晝裡的人竟是他!

  方纔宮雪雁告訴了他南蝶有驚人的繪畫天分,看來她說的一點都不誇張。

  南蝶乍見來人是原無涯,歡喜得輕呼出聲。

  「原……」一個沙啞的聲音衝出她的喉頭。

  原無涯挑高了眉,首先察覺她這兩天來第一次發出的聲音。

  「小丫頭,你能開口說話了。」他對她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南蝶一征,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好像有喊出聲音,她的心怦怦地狂跳了起來……

  她握緊拳頭,屏住氣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原無涯。

  「原……原大哥……」張了張口,她又怯怯地嘗試出聲;而當她再次聽到自己的聲音時,她不禁高興得撲進他懷裡。「我……我又能……說話了……」

  摟了摟懷中柔軟馨香的小佳人,原無涯對著她清澈的大眼發笑。

  「看來這兩天不能說話把你悶壞了。」他看了看手中的畫像,笑道:「不過若不是如此,我也不知道你會晝得一手好晝。你這丫頭倒說說看,你還有什麼驚奇要給我的?」

  南蝶的神情有些不解。「畫畫……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嗎?為什麼……你和雪雁姊姊……都會這麼驚訝?」她的聲音雖仍低啞著,可她卻很珍惜它的失而復得。

  對旁人而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能畫出這樣的晝已屬不尋常;可對她來說,那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原無涯想了想,不由得悟然而笑。

  「沒錯,確實是我們太大驚小怪了。」他拍拍南蝶的肩,視線不經意接觸到桌上攤著的類似山川圖形的晝,不禁想起她剛才對著它皺眉深思的表情……

  他順手把那張紙拿過來,仔細看一眼,更加確定這是張地圖。

  「小蝶兒,這不會也是你晝的吧?」

  南蝶點頭。

  「你怎麼會晝這種東西?」原無涯甚感疑惑。

  這張山川地形圖十分精細,其中幾處標著的地名還是他曾經遊歷過的地方,所以他不懷疑它的真實性。可是他以為像這樣的地形圖,除非是對其地形十分熟悉的人才能描繪出一張如此精密的,而這應該不是南蝶所擁有的能力呀。那麼她是如何繪出這圖形的?

  因為他的疑問,南蝶的神情也有些許迷惘。她凝視著她剛才無意中畫出來的地形圖——

  「在我們家……有一塊漂亮的玉……玉上就刻著這個圖……爹爹說這是張藏寶圖……

  我和姊姊只見過一次……因為雪雁姊姊剛才送給我一塊玉珮,所以我就想到了它……」

  她的聲音黯然。失去親人的悲傷雖然已經平復了些,可心痛仍在。

  原無涯揉揉她的頭,無言地安撫她的情緒。

  至於在她說出這張地圖的來歷時,他腦中迅速浮現某種懷疑,但他並沒有告訴她。

  南蝶的身子經過他的細心調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決定該讓她到甲板上透透氣。

  而宮雪雁早就照原無涯所要求,擺好點心、美酒等著了。她知道南蝶已經能說話,心中更加地佩服他。

  三人在甲板上悠閒地談笑、吹風:不過這種愉快的氣氛只維持到原無涯突然提起他一個時辰後就要離開,並且不帶南蝶同行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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