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秋苦笑了下,「我能做到的事情便不想讓你受累,這是我愛人的方式。」他為什麼就不懂呢?不讓他摻和進來,是怕他受傷,怕自己會受不了,她要的不過是他的平安,是自己的心安罷了。
「我知道小色是妳師妹,妳關心她是很正常的,但妳能不能先關心妳自己?」
「小色就像我的影子,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像小時的我。」
谷流風怔住。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說起自己的童年。
「她比我單純快樂,那是我一直渴望卻又無法擁有的,我一直想保有她的這份單純快樂。」偶爾午夜夢迴,她也曾夢到單純快樂的龍七,可惜只有在夢中出現。
谷流風突然有些心酸。她只是想保住一份自己所向住的單純快樂,就像抓住一片夢的影子,即使只是影子,也能給予她莫大的安慰。
「小色有一個好師姊。」最後他只擠出這句話,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嫉妒顏小色。
「她今年有死劫。」片刻的沉默之後,她緩緩說出這句話。
「死劫?!」
她沉重的點頭,「師父早年替她卜過卦,今年對小色而言乃是大凶之年。」
難怪她會這麼慌張。
「而且這死劫因我而生,由我而解。」
所以她才義無反顧。谷流風明白了,忘秋不想因為自己而害到別人,更何況這個人是她在意關心的師妹。
第十章
她睡得很沉,甚至連他進房都沒察覺。
他知道她趕了很遠的路,而且趕得很急,因為當時他替她把脈她的脈象十分紊亂,甚至有小產的現象,這嚇壞了他。
將她的手握在手中,看著她沉睡的容顏,谷流風感慨良多。忘秋的人生太過複雜,複雜到像一則傳奇,她經歷過許多人幾生幾世才要經歷的事情,太多的痛苦讓她被迫提前長大,許多事情由不得她去選擇,她只能被動的去接受。
一抹苦笑在他唇角揚起,就連這次都是他逼得她疲於奔命,他應該要相信她的,她所經歷的事情比他更多,更曲折而艱難,她往往只會選擇最安全、最有效的方式,或許這傷害了他做為男人的尊嚴,可是這是她愛他的方式。如果他愛她,就該接受她的方式。
忘秋不是一般的女子,如果一定要以對待普通女子的方式來對她,那麼他注定要失望加失敗,更有可能還會遺憾終生。
情不自禁地抓緊她的手,因為心頭那抹一閃而逝的念頭。他不要遺憾終生。
「流風。」她微微掙扎著想抽回手。
「啊,抓痛妳了?對不起。」他急忙鬆手,幫她輕輕按揉著手掌。
「在想什麼?」從他一進門她就醒了,他來到床邊握著她的手很久都沒說話,只有偶爾會逸出一兩聲輕微的歎息,如果不是因為他實在用力抓痛她,她並不想打擾他的靜思。
「這次我錯了。」
忘秋在昏黃的燭光下綻出一抹迷人的淺笑,反握住他的手,低低的說道:「其實雖然我有生氣,可是我更開心。」
他望著她的笑容怔住。
「我嫁了個可以依靠的丈夫,他很努力要為我遮風擋雨,就算付出他的生命,他也不會退縮。」
他伸手抱緊她。有了她這句話,他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就算立刻死去,也會是帶著笑容的。
「我很睏,上床睡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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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客?
他們的主人一定不懂得待客之道。瞧瞧那兩列十個黑衣人,渾身透著肅殺之氣,一臉的寒冰相,再加上那十六把亮晃晃,不一小心就讓人血花飛濺性命不保的刀劍,不像來請人,倒像來殺人的。
至於為什麼十個人卻有十六把刀劍?那是因為有六個人手持雙刀。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而南宮不明一向自認還算明智,所以他揚著一張媲美陽春三月、冰河解凍的笑臉與那十個人相對,善盡臨時的地主之誼。
說話?
開玩笑,人家又不是來請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覺得此時此刻此地當個路人看戲即可,畢竟絕殺樓是來請人不是來殺人,雖然他個人也滿希望能去絕殺樓見識見識,不過既然人家不給機會,他也不好強求。
幾乎是樓板一響,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射了過去,動作出乎意料的一致。
「我們樓主有請谷公子到樓中一敘。」
「樓主?」
「絕殺樓。」
「在下能知道所為何事嗎?」
「救人。」
「能拒絕嗎?」
「不能。」
「可是拙荊身體不適……」
「谷夫人可一同前往。」
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是不會再有轉圜餘地了,但谷流風仍有些猶豫。
「流風。」
悅耳低柔的女聲從樓下傳來。
「妳可以嗎?」他並不想她去,那裡埋藏著她許多的不快樂。
「無妨。」
他暗自歎氣。看來她是非去不可了,不過,好在他們一起去。
「小姑父,我也一起去好不好?」有人不識相的插花。
「你說呢?」谷流風要笑不笑地掃過那群黑衣人。
南宮不明沒趣地乾咳一聲。是了,不能去,但何必這麼奚落他嘛,好歹也是多年的好友,現在又親上加親,所以說有些人做人真不厚道。沒關係,他就留在這家黑店等,萬一他們有什麼不測,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這就是他南宮三少的義氣。
谷流風都不用問就知道某人又開始自我陶醉了,當目光看到忘秋下樓,他急忙迎了上去,「小心。」她現在正處於特殊時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谷公子請。」領頭的黑衣人做出請的手勢。
然後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離開黑店,朝三里外的絕殺樓而去。
當到達那座密林前,黑衣人請他們上了早已等候在林外的一乘小轎。
等谷流風他們一坐進去,他們便用一匹黑布將轎子嚴嚴實實地遮起,確保他們無法窺視轎外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