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裡就傳來興奮的聲音,「忘秋公子果然有信譽。」
忘秋轉身要走。
屋裡卻又傳出聲音,「離開就不要再回頭。」
「你不是把消息賣了嗎?」
「並不全,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當年若不是妳,我逃不出絕殺樓。」其實他也只說出她曾是殺手而已。
「這話我記下了。」
「有消息傳來,南宮不明跟谷流風正往絕殺樓趕去。」
「謝了。」
於是這裡的夜又只剩下溪水流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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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一座樹林,眼前是一條馬車道,兩旁是放眼望去一目瞭然的平地,但路的盡頭就又是一片蔥鬱的樹林。
兩人勒住馬,再往前走三里就是絕殺樓的地盤,據說方圓百里之內,連一隻蒼蠅都休想瞞過他們的耳目飛進去。
南宮不明與谷流風對視一眼,達成默契,一扯韁繩,準備繼續上路。
「谷流風。」
熟悉的聲音讓谷流風回首,就見一抹身影從遠處疾掠而來,眨眼間便到了眼前,
「忘秋!」以她的腳程沒道理會落到他們後面啊。
「南宮不明,為什麼帶他來這裡?」她的眼神流露的是毫不掩飾的質問。
「我想現在我們可以不去了。」南宮不明放鬆地笑了,老實說他實在沒把握能從絕殺樓全身而退。
「妳不要命了,這樣疾馳狂奔會動到胎氣的。」谷流風從馬上滾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聲音都微微的發著顫。
「你再往前走半里,就會進入天絕地殺陣。」忘秋的唇微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異樣。
「不是再三里才進入絕殺樓的地盤?」
「江湖傳言可信的話,這世上便不會死那麼多無謂的人。」
南宮不明認同的點點頭,「這倒是。」
「妳去哪兒了?」谷流風又問。
忘秋突然伸手按住胸口,努力平復那股翻騰的噁心感。
谷流風眉頭一皺,伸手幫她把脈,臉色當下變得很難看,「妳到底趕了多少路?」
「為什麼不跟他回南宮山莊?」她不答反問。
「不是什麼事我都會聽妳的。」
「谷流風,」她咬咬牙,瞪著他,「那我現在就是被你害的。」原本她不必跑這一趟的。
南宮不明在一旁撓著自己的腮幫子。他同意忘秋的話,而且這樣看起來,他的「小姑姑」根本就很在意某個人,否則不會拚了命趕來。
「我不希望每次妳有事都一個人擔。」
「如果你沒有能力幫我分擔,就不要成為我的負擔。」她的聲音很低,低到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
谷流風扶著她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坐下,低垂的臉上全是內疚與自責。
「哇——」她終於忍不住扶著樹吐了起來,臉色變得煞白。
「秋兒,不要緊吧。」
她扶著樹站起來,深吸了兩口氣,「沒事。」
「妳需要休息。」
「我知道。」
「我們還往前走嗎?」有人皮癢的問了聲。
「請便。」忘秋很客氣的伸手做出「請」的手勢。
「小姑姑,不需要這樣厚此薄彼吧?」
谷流風送過去一記白眼,「閉上你的嘴。」
「小姑父,現在我們去哪兒?」
「回去。」
「那不就白跑一趟了?」
「來了就不會白跑。」
「秋兒,妳打算做什麼?」谷流風的心又提了起來。
「走。」她蹬鞍上馬,然後向他伸出手。
他只好把疑問嚥回肚裡,讓她拽上馬背,將她圈在身前。
南宮不明騎在馬上低頭竊笑。
「妳怎麼知道我們來這兒?」
「江湖上認識你們的人很多。」
谷流風決定在她消火前再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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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家黑店。
樹梢上隨風飄揚的幌子上大大地寫著兩個宇——黑店。
真是光明正大到了極點,無論如何,敢這麼做的店家都值得人刮目相看。
南宮不明看著幌子上的兩個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小姑姑,妳確定要投宿這家店?」
「確定。」
「他怎麼就敢起這個名字呢?」
「你管人家。」谷流風伸肘撞開他,扶著忘秋進店。
「見色忘義,交友不慎啊。」南宮不明一邊咕噥著一邊跟進去。
「幾個客倌裡面請,要吃喝些什麼?」小二熱情的迎上來。
南宮不明的眼睛從進門就黏在掌櫃的身上移不開。
「三少,你覺得那掌櫃天香國色?」
「去你的。」他只是認為那掌櫃長得太符合幌子上「黑店」的味道,一看便知非善類。
「你們掌櫃貴姓啊?」他非常和藹可親的詢問店小二。
「我們掌櫃姓黑。」
「咳……」谷流風被口裹的茶水給嗆到。這掌櫃的姓真是萬裹挑一的合適啊,那長相,再配上這姓氏,簡直絕了!
唯有忘秋神色從容,一點兒都不受影響,鎮定地喝茶。
「小二哥,好酒好菜只管上,要快。」沒被茶水嗆到,從微愕中回過神的南宮不明馬上支走等著他們點菜的小二,然後低下腦袋悶笑。
「秋兒,又不舒服了?」一直留意忘秋的谷流風看到她忽然皺緊眉頭,伸手摀住嘴,緊張的問道。
她微微點了下頭,壓抑著自己想吐的衝動。
「掌櫃的,有客房嗎?」
「有,客官要幾間?」
「兩間。」
「妳先回房休息一下好了。」
忘秋沒有反對,她現在也實在沒胃口。
半晌後,安頓她躺下,谷流風又向掌櫃借來筆墨,寫好藥方讓小二照方抓藥。
等藥抓回來,他又借了爐火親自煎藥,然後端去給她喝。
忘秋看上去很疲憊,話也懶得多說,只是靠在床欄上一口氣把藥喝光,就要他出去。
「秋兒,不要生氣好不好?對身子不好。」
她點頭。
「就算妳要去絕殺樓,也等我幫妳把身子調理好。」
她仍舊點頭。
「我只是不希望妳做每件事的時候把我排除在外。」那種感覺很糟糕,不能保護心愛的人,還累她受苦,這是任何男人都無法接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