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轉身左掛馬步,右剪腕叉,縱跳什跌,繼而挾刀凌空旋風飛腿,一招一式,在在顯示他武藝精湛卓然。
刀舞畢,掌聲如雷貫耳,看倌們把錢扔了滿滿一個銅鑼,小男孩高興得朝他猛鞠躬致謝。
直到人潮逐漸散去,他才終於望見了她。
兩人相隔下到十餘尺,卻像天涯海角般遙不可及,闕無痕也是一驚,沒想到剛替玄天上人打贏一場仗下得出來,就遇上了日思夜想的人。千言萬語想說,卻如鯨在喉,半句也說不出來。
「你……好,好嗎?」一句一頓,就怕說錯話,惹她不高興。
「我……」多儂格格竄地柔腸百轉,心如亂絮。
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太不可思議了,僅僅一年,他彷彿脫胎換骨,變了另一個一身月牙長袍,繫上玄色腰帶,襯得他傾長的身形猶如玉樹臨,個償中洋溢著清朗瀟灑,顧盼間煥發著凜然的英氣。斯文?這兩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字眼,竟然亂沒天理,但無比貼切的出現在他身上。
難道他真的出了「意外」?
「闕公子,我家格格」小蝶話才說到一半,突然從後頭蹦出一個面貌姣好的女子,渾然無視她二人的存在,挽著闕無痕問:「闕大哥,你看,是不是好可愛,買給我好不好?」
那女子撒嬌地膩著闕無痕,看得多儂格格妒火中燒。
原來如此,這想必就是他「意外」失蹤一年的主要原因吧!
多儂格格咬咬牙,含恨地轉身衝入人群。
「多儂,等等。」闕無痕待要追趕上去,卻被那女子硬給拉住。
「她是誰呀?」那女子似是故意要擋住它的去路。「闕大哥你千萬則丟下我,人生地不熟的,我會怕。」
「闕大哥,你快去把我家格格追回來呀!」小蝶慌張無措地望向她主子的背影,又看看闕無痕,深怕一個不留神,他又不知去向。
「你又是誰呀?」女子的口氣不大好,充滿敵意的杏眼,盯著小蝶上下打日重。
「闕大哥。」小蝶根本懶得理她,只殿切地悌向闕無痕。
「先替我關照她,我去去就回。」話聲甫落,人已凌空而起,竄出數十丈遠。
「喂,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麼辦?」那女子急急忙忙追過去,一不小心撞上個大漢,也不限人家道歉,還破口大罵。
「你瞎了狗眼啦?」
大漢教她給罵得莫名其妙,當場竟傻住了。
「你怎麼這麼不講理,明明是你撞人家。」小蝶自長眼睛沒見過比她更潑辣更善變的女孩,在闊無痕面前一個樣,在他之後又是一個樣。虛偽!
「誰要你來多管閒事?」眼角一飛,無限惡毒深藏其中。
「是闕公子要我關照你,你別不知好歹。」
「啪!」那女子出其不意地揮手捆了小蝶一掌。「這就是你敢惹我的後果。」
「你」小蝶嚇得面無血色。「你憑什麼打人?」
「我高興,怎樣?哼!」她跋肩地自顧離去,留下一臉錯愕且無辜的小蝶。
倉皇奔離市集,多儂格格急不擇路,五內翻騰地來到西南城邦的一處「野兒潭」。此地四周密林成蔭,人跡罕至,偶有水鳥低掠,亦是匆匆而過。
她像冰鎮一樣約五在潭邊,長久以來累積無盡的思念和渴望,瞬間化成洶湧澎滯憤怒。
方纔猶晴空萬里,轉眼已雲生西北,霧鎖東南,俄頃,催化雨下。狂風暴雨將她、、得全身濕透,風雨中飛舞著被折斷的樹枝,夾勁削過她的臂膀,但是多儂格格恍若未覺,在雨中她瘋也似地厲聲哭泣。
闕無痕啊闕無痕!她曾經多麼深愛的一個人呵!
原來那一切的狂放不羈、頹廢荒唐,都是騙人的。是那名女子讓他做了全然的改變?而她即使獻出了清白身子,卻依舊得不到一字半句的承諾。傻瓜,她是個不可救藥的大傻瓜。
如今她還有什麼臉可以見人?
多儂格格心念打橫,挺身便欲往潭裡跳所幸有一隻手比她的身子更快,適時攔住她。
「這樣死值得嗎?」闕無痕擒住她的手腕。「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親眼所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真實?」多儂格格想縮回手,卻被闕無痕孔武有力地牢牢握住。
「你見到了什麼?一個對我癡心狂戀的女子?那又如何?我沒有辦法控制每一個人的意志,難道每次只要有人喜歡上你的夫婿你就以死要挾?」
「請注意你的措辭,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哼!一年前尚且推三阻四,不肯娶她,現在卻厚著臉皮自稱是她的丈夫。羞也不羞!
「喔?」闕無痕使力一扯,多儂格格重心不穩地跌進他的懷裡,闕無痕低下頭給他一個深情的、充滿慾念的吻,「闕無痕」多俱格格兩手齊用,推抵著他的胸膛。
「不喜歡?」闕無痕鎖定她的眼,臉上帶著一抹促狹的笑意。「這不是你所期待的,不是你在夜闌人靜時椎心折肺殷殷渴望的,一如我想你念你那般熾烈?」
多儂格格不敢置信地揪著他。它是人想要闕無痕,這股龐大的慾念強烈得令她連作夢都必須小心翼翼,唯恐一個不留神便洩漏了這幽微的秘密。
但,她可是從來沒想過,他也會思念她,像他這麼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怎懂得思念為何物?
雨愈下愈大,密密的雨絲從他額際發須滑落,緩緩流淌至襟口,形成一幅非常狼狙,但極度誘惑人心的畫面!
多儂格格終於明白,闕無痕是天生的大眾情人,就算她多麼不想承認,仍無法欺騙自己的心。是的,她是不能自拔,失魂落魄地變上這個人,可,那又如何?
「謝謝,謝謝你在「百忙」之中還想到我。」多儂格格苦澀地一笑。「一心二用,腳踏兩條船一定很累喔?」
闕無痕無奈地搖搖頭。「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無所謂。」他瀟灑的揚揚軒眉。「反正我闕某人做事從來就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