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儂本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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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她徒步走了近三個時辰,天色已然微暗,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裡,總算發現地圖中所指的山寨,卻駭然驚覺,山寨裡外圍守了好多好多人,她甭說報仇,根本連大門也進不去。不得已,只好退回山嶺上再作打算。

  難怪闕無痕不敢貿然前來,即使他現在武藝高強都不見得能以寡敵眾,何況先唉!沒事那麼衝動幹麼?此刻又累又餓,又找不到下山的路,怎麼辦呢?剛剛明明從這裡土來,或者從那裡……又似乎統統不是。完蛋了啦,天愈來愈黑,說不定有野獸毒蛇正伺機想將她生吞活剝,再不趕快下山,她鐵定會屍骨無存。

  勉強打起精神,走不到幾里路,她人累、氣促,飢寒交迫,難過地趴在一株大樹幹上嗚咽她哭了起來。

  就在她傷心得行將昏厥的當口,忽爾聞到一股烤肉香,令她登時精神大振。

  蒼茫山野,會是什麼人在這寒測的冷夜傑出誘人垂涎的烤肉香?

  多儂格格如遊魂般,一腳高一腳低地循著肉香的源頭,蹦珊蕩了過去。

  就在一巒不遠處,她望見一縷輕煙煽娛飄向蒼芎,地面兩堆石塊上橫架著一根樹枝,樹枝當中那烤得金黃油滋滋的山雞正是教人更加餓得四肢發軟的「禍首」。

  天可憐見,多儂格格餓得眼裡只容下那只山雞,渾沒注意一旁還坐著雞主人,衝過去伸手便抓好燙!

  猛抬頭,始見著了他「你,怎麼也……來了?」

  闕無痕好整以暇地蹺著二郎腿,斜倚在石台上,饒富興味且飽含譏剌的嘴角,浮著一抹可惡透頂的笑面。

  多儂格格呆桿在原地,拚命和自己的尊嚴掙扎。他來作啥,看好戲?

  士可殺不可辱,她才不要讓他給瞧扁。回頭僅僅走了一步,她就學白棋投降了。俗話說得好:與其好死,不如賴活。留得小命在,不怕沒仇報。

  大搖大擺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他身旁,指著架上的烤肉,皮厚地說:「我要吃雞腿。」

  闕無痕倒也慷慨,當即撕下一隻雞腿遞到她面前。「先讓我親一下。」

  色魔!多儂格格惱怒得杏眼圓睜。「休想!」她相準他的左臉頰,一掌揮過去「恩將仇報?」闕無痕接住她沒啥力道的心手,順勢一拉,將她撈到臂彎裡。

  「虧我大老遠幫你送吃的來,不千恩萬謝已經很不上道了,居然還想打我?」

  「哼,對你這貪生怕死之輩,一巴掌算便宜你了。」她奮力坐直身子,欲拉開彼此的距離,奈何闕無痕力道之大,根本不是她撼動得了。

  「你不怕死?那還杵在這裡幹什麼,快下去替你爹報仇呀!是不是不知道怎麼走?哪,我指給你看。」說著,硬拉著多儂格格往右側一條小徑走。「看清楚了,先向前直行約莫百丈遠,然後再左轉到一處隘口,不到半里路就是山寨的所在。」

  「你」多儂格格忿忿地甩開它的手。「你就會欺負我。」狠抽一口氣,眼淚鼻涕齊流。

  「惡人先告狀。」看她哭得稀哩嘩啦,闕無痕不由得心軟地把肩膀借給她。「腦筋那麼直怎能當闕英才的老婆。」

  「闕英才是誰?」她以前好像沒聽過耶。

  「我呀!」他大言不慚地揚起濃眉。「若非我天縱英明,怎能料事如神,猜到你百分之百受奸人妖言所感,自不量力地跑到這兒來送死,而能在緊要關頭出現,當你的救命恩人。」

  「貧嘴。」多儂格格算敗給他了,這世上怕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可惡無恥的人了。「我是很感激你不辭辛苦前來,但你若還信守承諾,就該記得曾答應過我,要替我父親報仇。」

  「上天為證,我闕無痕從沒有一刻或忘自己說過的話。問題是我剛學成武藝下山,便遇見你,然後就被你纏得分身乏術。」

  「我:…我哪有。」她粉臉寫地一紅,紅得直透耳根。

  「再否認?」他大掌移至它的腰際,作勢要呵她癢。

  多儂格格咬著下唇,羞得不知所措。「儘管如此,你還是有錯。整整一年沒消沒息,起碼也該梢封信來,讓我瞭解究竟玄天上人把你帶到哪裡去了。」

  「你怎麼曉得是玄天上人把我帶走了?」這件事他尚不及向她提起,也沒告訴任何人,她沒道理會知道呀!

  「呃……我,我瞎猜的。」糟糕,一不小心說漏嘴,她心虛地趕緊眠住雙唇。

  「不對,你這腦袋瓜子一向沒這麼靈光,快說實話。」他盯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容有絲毫狡賴。

  「你別欺人太甚,憑什麼我就不能比你聰明?」

  「不是不能,是不可能。」他素來很有臭屁天分,隨便一件芝麻小事也能吹噓成驚人之舉,更何況多儂格格的確有許多地方不如他。

  「聰明才智可不是嘴上說說就算數。」

  「不要轉移話題,說,究竟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有一種被設計的不祥預感。

  「不相信人家就算了。」為了掩飾,她忙背轉身子,玲起雞腿猛啃。哇,真好吃,看不出他手藝竟然這麼好。

  「話沒說清楚之前,不准吃。」闕無痕過分地一把搶了回去。「我的耐性有限,別逼我動粗。」眼底眉梢立刻籠上一抹狠戾。

  多儂格格第一次見他渾身上下充滿火藥味,不禁有些膽寒。

  「我……其實我也是一番好意,希望,希望……你能夠出人頭地,所以才……買通玄天上人,請他……編一個理由,誘使你跟著他,學點有用的東西,以便……他日……揚眉吐氣……」

  闕無痕聽罷,整顆心都涼了。

  原來她還是擺脫不了那些世俗權貴和名利的階級觀念,原來他在她心目中依然什麼都不是。假使兩人無法心靈相契,鍾其所受愛其所有,那麼這樣的追逐又有啥意義?

  很好,他終於認清她的真面目,很好,大好了……他躲瘟疫似的避開她,猙獰的怒谷中,隱含著受傷的痛楚,旋即,他如負傷的野獸,挾帶著強烈的氣勢,席捲漫天寒風,將山顛上的樹木花草蹂躪得柔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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