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板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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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抱歉,我...」男女授受不親,她現在的裝扮,很容易讓人有不當的聯想,還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但,這兒就這點巴掌大,她再退再挪也還是得和那女子「摩肩擦踵」,同席而坐。

  「沒關係。」女子的嗓音相當甜潤,聽起來約莫二十上下年紀,操的是外地口音。

  可奇了,這小小破廟裡塞進了二、三十名大漢,僅只她一個女人,但全部操著相同的口音,難道說他們是一夥的?

  嗯...好香!不是女人的脂粉味,而是...一種吃食,例如燒餅之類的東西。

  板凳正餓得胃哭腸嚎,被這香味一震,益發地窮凶餓極,痛苦難耐。

  「給你。」女子彷彿猜出她的專需要,倒很大方地遞給她一塊油餅。

  「這...」素昧平生,有點不好意思耶。

  「拿去。快!」女子見她猶豫不決,索性把油餅塞進她手中。

  「呃...多謝。」怪人一個,送東西給別人也這麼惶急,像在丟棄什麼似的。

  板凳接過油餅,發現它硬得很,想是擺放太久的緣故。這時候也計較不了那些了,先吃為快。

  「把廟的四周,統統給我圍起來!」

  這聲吆喝,嚇得板凳己塞進嘴裡的餅,忙又吐出來,緊緊捏在手心。

  「總捕頭,巡撫大人到了。」

  「好,咱們先按兵不動,等候巡撫大人決定,是放火燒廟,還是直接衝進去捉人。」

  巡撫?指的會是商輅嗎?板凳胸口一窒,駭然地輕輕佻開簾子一角。嘎!外頭幾十把火炬一照,她才看清楚原來破廟裡外橫七豎八躺了十多具死屍。而羅列在門口,甫追趕來的大群騎兵並非盜賊,竟是衙門裡的官差。

  那這些和她一起藏匿於暗處的人又是誰?

  難不成他們才是打家劫舍的綠林大盜?板凳十二萬分驚詫地瞟向一旁女子--她也正經目光炯炯地望著她。兩人四眼相觸,各自凜然。

  「啟稟巡撫大人,那票山賊全被圍困在裡面。」

  完了,該來的總算來了。萬一真是商輅,讓他撞見她和一大堆匪類共處一室,那麼...他會怎麼想?板凳心口忐忑地怦怦亂跳一通。

  「擒賊先擒王,叫他們的寨主出來回話。」是商輅的聲音沒錯。

  「聽到沒有?」最先趕至的總捕頭大聲疾呼。「苗天漢,是條漢子就快點出來,否則別怪我一把火燒了你老婆、女兒。」

  四下裡靜悄悄的,只聞前後左右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卻沒看到那個叫苗天漢的寨主出現。

  什麼綠林好漢嘛,遇到危險就作縮頭烏龜,沒出息!

  「不肯出來是不是?」那捕頭惱火地加大嗓門。「大人,這些狗賊不見棺材不落淚,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有理。放火。」

  「等等。」和板凳一同躲在供桌下的女子,突然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你是...」那總捕頭將火把移近,仔細一瞧,道 :「你是什麼人?」

  「我是苗天漢的女兒,苗玉琳。」

  唉,一日數驚,不死也昏。板凳撫著心門,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你父親呢?怎麼敢殺人放火,卻沒種出來認罪受罰?」

  「我爹他老人家已經死了,不信你看。」苗玉琳側身指著門檻邊一具鮮血淋淋的屍體。

  那總捕頭將信將疑地扳過屍首的顏面。

  「如何?」商輅問。

  「的確是苗天漢。但...」總捕頭疑惑地道:「不對呀,這具屍骨己寒,死了至少兩、三個時辰。」

  「可見石門村的搶案。並非由他帶領。」商輅下令將苗玉琳捉起來。「說,是不是你指使的?」

  「不,不是我,是我...我哥哥,我哥哥苗元誠。」

  「他人呢?叫他出來!」商輅不願官兵貿然進去,以免造成更多的損傷。

  「他...他...他就躲在...」苗玉琳把手往神桌下一指,嚇得板凳當場險些暈過去。

  這裡沒有旁人,只有我呀,可我...老天,怎麼會這樣?

  「苗元誠,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還不快出來領死。」

  是在叫她嗎?苗元誠這名字還滿好聽的,只不過此時此刻,她寧可叫板凳,再不鋤頭、鏟子也成。

  「大人,這小子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孬種,請准許屬下用火攻。」

  「慢著,我們願意棄械投降,請大人網開一面。」苗玉琳哀求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既知悔過,就將刀器丟下。雙手舉高,一個一個走出來。」

  板凳作夢也沒想到,這群山賊竟多達近百名,連橫樑上都藏著有人,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黑鴉鴉的一片十分嚇人。

  「都出來了?哪一個是苗元誠?」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肯承認。

  「從左邊開始問,問一個殺一個,直到把苗元誠找出來為止。」商輅很瞭解這群烏合之眾貪生怕死的本性,故意拿話嚇他們。

  「不,別殺別殺,我們招了就是。」這些人像相互串通好一樣,不約而同地指向堪堪露出半個頭顱,仍搞不清楚狀況的板凳姑娘。「他就是我們的新寨主苗元誠。」

  「把他揪出來。」

  「不用,我自己會走。」板凳嚇壞了,也氣炸了,怒火沖天地衝到苗玉琳面前。「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

  「我...」苗玉琳別開臉,不敢看她。

  「住口,你就是苗元誠?」那捕頭凶神惡煞似地揪著板凳的衣襟。

  「我當然不是。」

  「是,就是他,你看他手中還握著我們前任大當家的令牌。」毛賊指著板凳那一塊只咬了一口的「油餅」道。

  「你瞎了眼了,沒看見這是一塊--」她一緊張,不自覺的用力,那油餅忽爾被她折成一兩半,露出一個尖尖的,木製的...令牌?

  好個面善心惡,陰謀栽贓的苗玉琳!

  「看!那就是我們天龍幫的令牌,江湖上沒有不知道的。」

  「胡說,我就是不知道。」板凳氣急敗壞地向商略求助。「希望你能主持公道,還我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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