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怪我寵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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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哥,你真的很瞭解煒煒呢。」聶柏珍看著哥哥,咬著唇難過了起來。

  「我們只是好朋友。」

  聶柏倫嗄聲說道,看著那張籐椅,想起印煒煒第一次進到店裡的模樣,想起她一笑起來,滿天星光飛進眼裡的迷人模樣。

  唉,只願她一切都好。

  畢竟,他們的相遇晚了一些。

  所以,他只能等待。

  等待她哪天心血來潮地回過頭,以看著一個「男人」的目光看見聶柏倫啊……

  第三章

  在文姊過世一個星期後,印煒煒的心情完全地回復了平靜。

  她原本就是大鳴大放的人,所有情緒也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在她開始進入醫院當社工之後,她更不愛耽溺於同一種情境之中了。

  人生嘛,沒什麼大不了,一口氣上不來,也就拜拜了。所以,她盡量不讓自己的每日有所遺憾。

  雖說如此,但印煒煒知道她情緒一旦上身,就非得鬼吼鬼叫一番的發洩方式,有時難免委屈了男友丁大川。但她事後總會道歉,而且最重要的是——

  不管丁大川人是在越南漁網公司管帳還是人在台灣,不管她的其他追求者再多麼賣力演出,她也從沒動搖過。

  這便是她對丁大川的專心一意。

  她既認定了丁大川是男朋友,別的男人再優秀,在她眼裡也不過就是「男的」朋友罷了。

  這一天,和丁大川約會結束後,兩人站在公車站牌邊等著公車。

  他們都是無車階級,因為覺得車子每年要交的稅金一萬多元,可以讓他們坐車坐到地老天荒。所以,省下的車錢全都存進他們的購屋基金。

  「你的飲料來了。」丁大川從站牌邊的便利商店裡衝出來,把一瓶可口可樂放到印煒煒手裡。

  「你……」印煒煒一看到那瓶飲料,馬上抿緊雙唇。

  丁大川沒注意到她已經在冒煙,因為他正忙不迭地將超商的公仔集點貼紙全塞進口袋裡——蘇佳琳要他幫忙搜集的,這事可不能忘。

  「丁大川,我們認識幾年了?」而他又是從何時開始搜集公仔集點貼紙的?他以前還嘲笑過那樣的行為很幼稚。

  丁大川愣了一下,一抬頭便對上印煒煒火亮的眼。

  「兩年。」他低聲說道。

  「那你還不知道我不喝有氣泡的碳酸飲料?」

  丁大川眼神閃過一陣心虛,表情也有些難堪。「那……我買都買了,你就隨便喝一下嘛。」

  「不然你喝——」印煒煒挑釁地把可樂瓶遞到男友面前。

  「你明明知道……」丁大川抓耳撓腮地乾笑了起來。

  「知道什麼?知道你不喝冰的飲料?知道你不敢吃生魚片?為什麼我記得你的事,你就一點事都不記得我的。」印煒煒雙手抆腰,眼睛開始冒火。

  她不是故意要耍脾氣,只是丁大川近來真的不對勁。許多她理所當然以為他應該知道的事,他最近卻像是存心要惹她發脾氣一樣地頻踩她的地雷。

  「對不起。」丁大川陪著笑臉道歉。「下回帶你去吃法國料理,好不好?」

  「我不要法國料理,我只是想告訴你,因為我在乎你,所以自然會希望你也在乎我。」印煒煒晶目筆直地看入他眼裡,長長褐色鬈發在晚風裡揚起,像是在助長她的聲勢一般。

  「對不起……」丁大川別開眼,聲音壓得更低了。

  每次在印煒煒面前,他便覺得自己抬不起頭,像是她見多了生離死別,說起話來的份量也就格外地與眾不同似的。

  所以,他才會喜歡和蘇佳琳在一起,只要隨便做一點小事,女人便崇拜得不得了,哪個男人不愛那種成就感啊。

  低氣壓在兩人之間瀰漫著,印煒煒跺了下腳,覺得很煩躁。

  「公車來了。」丁大川鬆了口氣,用力地揮手。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公車,並肩而坐,卻是無言以對。

  其實,這一整晚,印煒煒都覺得好累,她想丁大川也是。

  因為她看到他打了好幾個哈欠。

  不過是沒趕上電影,所以他們才在公園裡散步起來,誰知道會……那麼無聊呢?他們之間一向這麼缺乏共同話題嗎?

  她討厭那種不自在的沉默,因此賣力地說著工作上的事,說著她鄰居王伯伯的黑道兒子最近威脅要給她好看——因為她也認同王伯不再接受化療,直接進入安寧病房的意願。

  她對丁大川說得慷慨激昂,希望能得到一些共鳴。不過,丁大川卻像是隱世高人一樣,對於她經歷的那些生老病死,或有悲憫度化之心,卻只是懶洋洋地應和了幾句。

  老夫老妻就會這樣的無言以對嗎?不是兩人就算安靜相對,也該有種安心瞭解的感受嗎?

  印煒煒腦子裡突然閃過聶柏倫的影子,她望著車窗裡自己的倒影,突然覺得好悲哀。

  她和好朋友之間有那種不需開口的默契,和男友之間卻是什麼都沒有。

  「我要下車了。」印煒煒說道。

  「小心點。」丁大川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你知道我最近工作壓力很大,所以……」印煒煒聳了下肩,當成是道歉。在一起這麼久了,有些事不用說得太明白吧。

  「沒關係。」丁大川搖頭,印煒煒卻已經開始往前走。

  印煒煒下了公車,突然覺得空氣清新了起來,方纔的煩悶也全都消逝無蹤了。

  她心情極好地轉了個圈,鮮艷拼布長裙翩然飛舞了一圈。

  慘了,莫非她現在適合一個人過日子嗎?

  印煒煒踩上公園的紅磚道,長歎了口氣,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自己住的公寓。

  不會吧?!

  印煒煒身子突然一僵。

  她住的公寓門口正站著幾名帶著木棒、鐵棍的凶神惡煞。

  帶頭的那個小平頭男人,就是那個這幾天威脅要給她好看的王伯的大兒子。

  見鬼了,他以為威脅她就可以改變王伯進安寧病房的心意嗎?

  王伯身體那麼虛弱,根本不適合做化療,而這個兒子希望延長王伯生命,不就只是因為王伯的遺產分配不合他的心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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