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是喜歡我的對吧?」喬霙鼓足勇氣問道。「在成親的前一天晚上,我偷聽到大哥他們的談話,知道你是因為看了我的身子才要負責,那時我真的好傷心,不過現在可以感覺到你有一點點喜歡我了,對不對?就算只有一點點也沒關係,我會努力的讓你更喜歡我,甚至愛我……」
「不告訴你。」嚴介謙心口一緊。原來她心裡是這麼想的,卻還是這麼努力,真是傻!
「小氣!我把什麼話都說了,你就算點個頭也好。」她嗔惱地說。
「不要!」他硬是將臉撇開。
「說嘛說嘛,你也喜歡我對不對?」喬電圈著他的頸項,猛力搖晃。「對不對?對不對?」
他扯下她的手臂。「我脖子都快斷了……既然你都知道,還要我說什麼,男人不說那些肉麻話。」
「可是我想聽。」她眼巴巴地盯著他。
「偏不說。」嚴介謙暗笑在心,就是想要她著急。
「你好奸詐!」喬霙挫敗地大叫。
「無奸不成商,這句話你沒聽過嗎?」他笑睇著她備受挫折的小臉,真是個笨蛋,若不喜歡,又怎會容許她賴在懷中撒嬌。
「總有一天要你說出來!」她氣得直磨牙。
「我很期待。」他喜歡挑戰,尤其是來自於她。
*** *** ***
路上的積雪都融化了。
京城大街也恢復往常的活躍和熱鬧。
嚴府的馬車喀啦喀啦地行駛而過,喬霙雖然說是要回娘家,因為大哥的婚事已經談妥,所以才跟公婆表明想回去一趟,不過這只是借口,實際上她是為了別的原因才出門。
「少夫人,這家可以嗎?」車伕遵照她的吩咐,來到京城的另一頭,這兒距離嚴府和娘家都有一大段的距離,免得遇到熟人。
她探出頭瞥了一眼。「就這家吧。」繫好披風的帶子,然後鑽出車篷。「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這是喬霙考慮了好久才下的決定,成親半年了,什麼補藥、偏方也都喝過,還是沒有消息,她看得出公婆心裡有多著急,尤其是婆婆,視線總是不經意的往她的小腹看,像是在想她到底能不能生,讓她心裡難受。
於是趁今日天氣大好,偷偷的來找大夫,就是想知道原因出在哪兒。
大夫聽了她的來意,便指引喬霙坐下,先為她把脈。
「……請夫人把右手給我。嗯……這個是……夫人是否每月葵水來之前都會疼痛?這可是氣滯血瘀、腹部結塊,加上脾虛的症狀,因此導致無法受孕,夫人才會成親半年還沒有消息。」
「你是說我……」她臉色煞白,如遭電擊。
他早就習慣病人這樣的表情,也麻木了,沒多少同情心可以發揮。「我開幾帖活血化瘀的藥,夫人回去喝喝看好了。」
喬霙艱澀地開口問道:「喝了就會好嗎?」
「這很難說,若瘀久而不散,夫人只好另求高明。」這種不孕的病症太棘手了,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痊癒,開藥坊為的就是要賺錢,只要醫一些小毛病就夠了,免得萬一治不好,到時傳揚出去,大家以為是他的醫術有問題。
她僵坐在那兒,腦袋一片空白。
「夫人,藥在這兒,按照三餐煎煮來喝。」大夫交代幾句,收了藥錢,就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原來問題真的出在她身上,是她無法生兒育女……
想著,便雙腳虛浮、一臉茫然地走出鄭家藥坊,車伕見她出來,臉色比冬天的雪還白,還真嚇了一大跳。「少夫人?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說不定是大夫診斷有錯誤,好不容易才成親,圓了今生最大的願望,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她偏偏無法生育?
車伕見她臉色陰晴不定,小聲地問:「少夫人要回娘家嗎?」
喬霙澀澀一笑。「不用了,我們回去吧。」
「是。」車伕頷首,這才扯動韁繩,緩緩前進。
怔忡之間,小手下意識地撫著自個兒的腹部,想到這兒可能永遠都無法孕育自己心愛男人的骨肉,無法幫他傳宗接代……
她該怎麼辦?
要是公婆知道了,又會怎麼做?
多半是要嚴介謙納妾吧……
「是我生不出孩子,犯了七出之罪,又怎麼能不許他納妾……」她強忍淚水的低喃。「我用什麼身份反對?」
當天夜裡,她夢到自個兒成親那天,到處張燈結綵,好不熱鬧,突然之間,新娘子的臉孔不再是自己,而她只能躲在角落,眼睜睜地看著嚴介謙納了妾室進門,看著他用曾經摟過她的雙手去擁抱別的女子,用親過她的嘴唇同樣吻著……
她的心好痛!掙扎著,想要大叫……
「不要……我不要……」喬霙在噩夢中哭喊著,兩手在半空中亂抓,淚水不斷的從眼角滲出。「我不要這樣……」
被她的哭聲驚醒,嚴介謙支起上身,在微弱的燭光中覷著淚漣漣的小臉。「到底是夢到什麼,哭成這副德行?」
「喬霙!喬霙!」嚴介謙伸手推了推她,想把她喚醒。
「喝!」喬霙倒抽了一口涼氣,乍然睜眼,全身竟是冷汗。
「作噩夢了?」端詳著她驚懼的表情,他心中揣測著。
她大力地吸著氣,淚水還是不住地湧出。「我……我夢到你不要我了……夢到你越走越遠……我怎麼叫你……你都不回頭……」
「這是什麼怪夢?」他很無力地歎氣。
「可是你真的都不理我……我一直哭一直叫……你都沒聽到……」喬霙越說越傷心,總覺得噩夢就要成真了。
嚴介謙一臉哭笑不得。「我要是真的不理你,你不會再纏著我不放,讓我不得不理你就好了,何況我現在不是就在這兒嗎?」
「嗯。」她無法對他說出心中的恐懼。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撇下你不管。」伸臂擁著她,那安心溫暖的滋味讓他逸出滿足的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