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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來找你自然是因為思念,你這不是明知故問。」曾寧兒拈起茶几上一塊梨膏糖,遞於楚毅,「喂我吃。」

  兩旁羅列的華山派弟子見狀,無不心生憎厭,暗暗替楚毅叫屈。堂堂一個昂藏七尺男子,受個臉皮特厚的女人這股驕勁兒,心裡頭鐵定感到極窩囊。

  楚毅只短暫遲了下,便接過糕點,小心翼翼地送進曾寧兒口中。末了還體貼地問:「好吃嗎?要不要再來一點?」

  「要。」曾寧兒索性坐到他腿上,方便讓他服務。

  老天!紅袖等幾個師姐妹們已經看不下去了,這女人真是連基本的含蓄也不懂,這……像話嗎?楚我也太縱容她了!再看下去她們包準都要長針眼了。

  「你慢吃,小心噎著。」他沉渾的嗓音就在耳畔響起,卻如傳自天邊般遙遠。

  「你真好,謝謝你。」她若有所思地瞪著他的眼看,這雙深沉恍似汪洋,得以涵容無限的黑瞳裡沒有她,所有段熟只是一種偽裝!她不是笨蛋,她看得出來。

  哼!醜八怪,有什麼好稀罕的?

  她噴怒地霍然起身,按捺不住心底火熱,想破口大罵,但歹話到了唇邊就嚥回去了。是的,他是醜,可她就是無法自拔,不知所為何來愛上這個天下第一醜男子。

  「不吃了!」她任性地把各式糕點推向桌邊,道,「三天後是我義父四十二歲的壽辰,希望你能陪我到天威幫向他祝壽。」

  「四十二歲又不是整壽,何必那麼奢華,還勞師動眾。」紅袖忍不住插嘴道。

  「那是對尋常人而言,我義父是武林盟主,德高望眾,你們當然應該找機會多多向他獻獻殷情,何況楚毅還是他未來的女婿。」

  「曾姑娘言之有理,我一定準時赴約。」楚毅起身向紅袖道:「師妹,麻煩你先帶曾姑娘下去休息。」

  「不要,我難得來一趟,你不陪陪我?」至少也該稍微溫存一下吧?

  「來日方長。紅袖!」交代完,他清風一陣,已邁向庭院,消失在長廊外。

  「喂,你給我站住廣這廝竟然說走就走,剛剛的溫柔體貼呢?哪有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喂!」

  「聽不見了啦,」紅袖得意地問,「你究竟要住我們這兒,還是到外面客棧租間房?現在是淡季,客棧都有打折幄,要是報我楚師哥的名字折扣還可以更低……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我哪兒都不要,我要睡你的臥房。」曾寧兒氣呼呼地就往裡走。

  「喂,不行呀,我的房間太小太窄了,我……」紅袖並沒有追過去,賊賊地回頭向其他師兄姐道。「你們都有看見,是她自己要往豬圈走,我可沒通她。」

  第六章

  午時未到,天威幫所在的凌霄堡內外已是冠蓋雲集。正堂一個超大的絲綿按金壽字,和堆積如山的賀禮,恰是財富與權力的最佳寫照。

  雄霸天躊躇滿志地跟幾位有頭有臉的人握手寒暄:「感謝感謝,小小的生日真是愧不敢當。」話裡雖是這麼說,心裡則是另一番計較。

  武林之中,沒有人不知道他是個百分之百的大魔頭真條雄,就算他本人無意小題大作!那些害怕他蠶食,恐懼他鯨吞的膽小之輩,也會藉機餡媚,替他搞個名堂慶祝,以表達自己的耿耿忠心。

  「雄幫主福比南山,壽與天齊。」每個人都帶著面具前來,虛與委蛇一番,還得說些言不由衷的話自欺欺人。

  「哎喲,那不成了妖精了。」雄霸天地自嘲惹得現場一陣轟笑。

  這笑聲也不是由衷的,好假。

  「義父。」曾寧兒千嬌百媚地自大門外走進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人來?」

  眾人的目光同時往回望,大廳上立刻變得鴉雀無聲,百多雙眼睛全部集中在甫進門的楚毅身上。他是武林的新貴,雖堪堪冒出頭,無論武功和人品卻都教人刮目相看。

  大夥兒看待他的眼光又和看雄霸天不同,那是一種發自內心,不含任何虛偽雜質的崇敬。所謂俠之大者,乃忠孝至全,義理無雙,他正是此中的英雄。

  但,旁人越是欽佩他,他自然也就越遭忌,而第一個視他為眼中釘的便是雄霸天。

  「原來是楚賢婿。」雄霸天以最高的熱情握住他的手。

  「雄幫主萬壽無疆。」楚毅一向耿直,自覺尚未和曾寧兒成親,不該就以岳父相稱。他禮貌地拱拱手,獻上師姐們已預備的賀禮便想退至一旁,雄霸天卻抓住他不放。

   「來,我來介紹一個人讓你們倆認識。」

   「誰呀?」看她義父這麼慎而重之,曾寧兒心想,十之八九是他新交的紅粉知己,心裡不由自主地興起濃濃的爐意。她自認是天之驕子,合該得到全天下男人的眷寵,尤其是她的義父,除了楚毅,這世上她最在乎的就是他了,那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情債。

  「貞兒。」雄霸天領著他兩人來到後堂,掀開碧羅紗鰻,裡頭裊裊娜娜走出一名穿緩地彩繡衫裙,髮際珠環翠繞,綽約生姿的女子。

  她是誰?

  「你!」曾寧兒一驚,眼前這風華絕代的女人是誰?她以前怎麼沒見過?

  是她,竟然是她!

  楚毅的震驚是加倍的,疑雲和怒潮在他心底和眼中翻湧奔騰,如一股磅困的山洪,亟欲將甄貞徹底吞噬。他猜想一切可能發生的事,再—一推翻,怎麼也不相信所看到的這一幕是真的。

  她是誰?楚毅從沒發現甄貞可以如此這般的風情萬種,嫵媚生姿。也許自一相見,他就一味的逃避她,從沒用正眼仔細瞧過她,是以渾然不覺昔日的黃毛丫頭已蛻變成美麗的天鵝;又或者,他一直拒絕去承認她誘惑人心的美艷,藉以掩飾那份椎心刺痛的感覺?

  唉,他騙得了誰?那日在火場救了她和唐冀時,他不是已妒火焚身,差點喪失理智,誤會他這一生的第一個至交好友、和癡心苦等他回歸故里的心愛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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