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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外傳來絮絮嗦嗦的聲響。來了!
紗縵四處尋找著防身的武器。經過上次那一役之後,她房內舉凡是尖銳、或易碎的物品皆被搜走。她找了半天遍尋不獲,眼眸移到落地窗上,心念一動,盡可能小聲地敲碎最靠近地面的窗格,撿起一塊尖銳的碎片,藏身而放,再拉過窗簾遮住碎痕。
房門開啟,來人看見房內一片漆黑,似乎愣了一下,隨即低低交談起來。
「你們自己進去吧!」僕婦乙的聲音。「今晚怎麼來了兩個人?」
「酋長擔心她這回又像上次一樣撒潑,叫我們兩個一起來『伺候』她。」
紗縵撫著胸口,低喘一聲。兩個人……她一個人可以拚得過兩個大男人嗎?
總之,死不受辱。人們常說,「除死無大事」,而她連「死」都不放在眼裡了,還怕怎地?
她遠遠閃到角落去,玻璃碎片緊緊握在胸口,握得太緊,連虎口都割傷了,緊張的情緒卻絲毫不覺得痛。
她認得這個聲音,它屬於她的假「丈夫」。這卑劣的男子騙了她還不夠,竟然連她的貞潔都不放過。
紗縵第一次嘗到「深惡痛絕」的滋味。
僕婦乙的腳步聲往外走去,有人走進她的房間。
心臟幾乎從紗縵的胸口跳出來,她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雖然明知來人一開燈就會暴露她的身形,她仍然潛伏在黑暗的牆角,一動不動。
走廊上的暗光照出兩個男人的剪影,一高一矮。然後,男人們反手關上門,燈光被隔絕。
「交給你了。」假但亞低低對較高壯結實的同伴說。
然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兩個男人非但沒有開燈搜尋她,假但亞還打開落地窗,逕自走了。
紗縵並沒有因為少了一個施暴的男人就放下心。相反地,她的害怕升得更高。
留下來的這個男人體型更頎長結實,她更加沒有把握。
「你不要過來!」感覺到對方正走向她藏身的角落,她微顫著嗓音喝止。
對方一言不發,在月色裡隱隱可看見,他解下了頭臉上的罩巾。
「我手中有武器,你敢過來,我就……我就……」紗縵努力很勇敢地說。「我就自盡。」
沉渾的低笑聲播散進空氣裡,沉澱進她的心裡。
「紗縵,我勇敢的紗縵。」
紗縵緊抓住胸口的衣襟。
她,聽錯了嗎?
暗夜中的男人向她接近,三步,兩步,一步……
他走入月色照得到的地方。星目朗眉,熟悉的五官,嘴角那抹熟悉的笑容……
「麥達……」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不知道自己已喚出聲。
啊!他的臉孔怎麼忽然模糊了呢?她要看他啊!是作夢嗎?
不,不是夢,原來是眼淚抹去了清晰的形象。
「麥達!」她朝他奔過去。
她沒來得及跑到他的所站之處,因為麥達在中途接住了她!
彼此的唇隨著兩雙手臂的抱住而貼合,膠黏輾轉著,身體之間的空隙全部消失,即使隔著虛無的空氣,都遙遠得令人無法承受。
「麥達。」她啜泣,吻著他的唇,他的鼻,他的頰。「麥達、麥達、麥達,真的是你……」
她每喚一聲,他就應一聲。彷彿唯有靠著這連迭聲的喚與應,才能確知對方真實地緊擁在自己懷裡。
麥達也吻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頰,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太急切的擁抱,讓他們失去了平衡,一起跌進薰香的床褥裡。
「麥達,對不起,我不該離開你!不該聽她的話!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爛主意!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我們……」
「噓!」麥達用力吻住她,終止她的喋喋不休。
他拱在她的頸項,她的胸前,她的發裡,吸嗅她熟悉的體香,急切地想要確定她的存在。
紗縵,真的是紗縵!她回到他的懷中了!
黑眸在暗夜裡射出野蠻的亮光,他用力扯開她的薄衫。嗤地一聲,布帛碎裂的聲響劃破了寂靜。但沒有人在乎。
她身上的每一寸衣物很快變成了廢物,飄落在床沿。他身上的衣物得到比較好的待遇,因為紗縵扯他的衣服時,及不上他的蠻勁。
兩個人像野獸一樣的,擁抱,重吻,呻吟,恨不得將對方撕碎,再將自己也撕碎,兩個人一寸一寸地黏合成一個全新的個體。
他太過急切,顧不得溫柔,只想用佔有的動作來確定她不會一眨眼又消失。
他猛然攻佔她,來不及愛撫,或發出一些訊號。
紗縵嬌喘一聲,被他狂野的動作衝撞得幾乎喘不過氣。然而,此時此刻,她歡迎他的野蠻!她甚至歡迎這種野蠻!
這種帶著疼痛的生命力,讓她知道自己仍安然活著,完整地躺在他懷中。
「麥達……我好想你……」在過度激烈的歡愛上,淚水不禁滑下她的玉頰,而她已分不清這是因為疼痛,或是快樂。
「紗縵,我的紗縵……」她醉人的體香充斥在他鼻間,柔軟的嬌軀重回他的懷抱中,一切都太過完美了!完美得幾乎讓他以為自己在作夢。
「我好害怕……麥達……好怕再也見不到你……」她哭出聲,緊緊攀住他的肩膀,指尖陷進他的肉裡。
這一點微疼宛如催情的刺激,麥達更狂猛地進佔她。
「不怕了,寶貝,不怕了。」他的雙臂將她囚陷在身體下,緊得幾乎把她揉成身體的一部分。「我在這裡,誰都動不了你!」
而紗縵完全相信他!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凌淑芬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天際從純暗的黑絲,染成帶著寶藍色的綵帶,黎明即將來臨。
床上的人兒,彼此相依,耳鬢廝磨著,捨不得稍後必然的分離。
麥達在她頰上、香肩上吻了又吻,終於還是強迫自己拿出定力,從床上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