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魁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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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雪蓮花粉。是表小姐送你的,吃了可以麗顏美膚,是女人最鍾愛的珍品。」

  「噢?」據說雪蓮唯天山僅有,且三年才開一次花,花已經夠難得了,何況是粉。她與那朱妍素昧平生,為什麼要送她這麼貴重的禮物?「你也喜歡?」

  「當然嘍,可惜小江兒身份卑賤,怎用得起這麼名貴的東西。」說話時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著那小瓷罐。

  「送你。」她已經夠美了,用不著它來錦上添花,盼盼對自己的長相頗有自信。「如果你不收下,就把它退回去給朱姑娘。」她才不要那兇婆娘的東西。

  「這……既然如此,那小江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女為悅己者容,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大概都少不了這愛美的天性吧。「但,萬一表小姐知道了不高興……」

  「放心,你不說我不說,她怎會知道?」盼盼疲憊地打了個呵欠。「請過來幫我把這些珠寶移到牆角。」

  「你不喜歡?放這兒很容易遺失的。」小江兒力氣挺大的,一個人推一箱,三兩下子就叫六隻木箱全部靠邊站。

  「不是不喜歡,是不能喜歡,也用不著。」寅夜潛逃,攜帶的東西越少越輕便越好。

  「怎麼會?雖然爺對你百般疼寵,但你總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開銷,留著它可備不時之需呀。」

  「你剛剛說什麼?」

  「留著這些珠寶以備不時之需。」

  「不是,意外的開銷再往前面一點。」她有必要糾正小江兒的錯誤觀念,免得以訛傳訛,讓她受不白之冤。

  「爺……對你,呃……」小江兒被她這麼一問,反倒躊躇了。「是我說錯了?」

  「嗯哼。」一提起豫顥天她就忍不住上火。「你家主子非但不曾疼寵我,還經常痛責打罵。勞煩你把這個正確的訊息一傳十、十傳百,請大家告訴大家。」

  「是……是這樣嗎?」小江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爺對你真的不好,那他為何要送你這麼多昂貴的寶物?」

  「那是因為……」絕不可承認豫顥天是為了補償她的誣賴,不得已花錢消災,免得她無憑無據還恫嚇要到衙門告官。「因為他良心不安,財大氣粗,而且愛現。」

  小江兒眉頭皺得更深了。「你說的這個人確定是我家主子?」怎麼她好像不認得?

  除了那個殺千刀的賊星貨,還會有誰?盼盼心裡狠咒,當著小江兒的面則不好說得太露骨。

  「要不是怕破壞你們主僕間的感情,我實在不願意讓你知道,你家這位爺,根本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滿嘴仁義道德,卻是一肚子壞水,而且呀……嘿,我在說話,你有沒有在聽?」怎麼傻愣愣的,一點也沒反應?

  「爺。」小江兒連嗓音都發顫了。當盼盼喋喋數落豫顥天時,她就瞟見廊下的人影,拚命擠眼弄眼示意她別再往下說了,哪知她正罵到興頭上,又背對著房門,於是乎就一切為時已晚。

  才說曹操曹操就到?盼盼大大地吞了囗冷氣,她的正義凜然,疾言厲色,一見到豫顥天就徹底破功了。背地裡道人長短,屬小人行徑,她卻表現得了無愧色。

  「奴婢先告退了。」小江兒很善解人意地欠身,合上房門,辭出離別樓。

  豫顥天甫一進門就瞥見桌上的小布包。他故意忽略她的批評,牽起唇角問:「找著了?在木箱裡?」

  明知故問,存心讓她沒臉。盼盼緊抿小嘴,腦子飛快旋轉,想找個不用道歉的藉囗。

  「找到就好,對我你永遠不需要道歉。」他一眼看穿她的心虛,也猜透她的「歹念」。來到身旁,將她抱上床。

  人家本來就沒打算說那些廢話。盼盼瞇起眼睛,笑得好假。

  「萬一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也願意前塵不計,後事不提,一概原諒我?」先敲釘轉腳,預防他日後後悔,翻臉不認帳。

  說真格的,她自己也沒把握,和亞倩她們究竟能不能平平安安逃出杭州城,逃出去以後又當如何另謀生計?漕幫弟子遍佈大江南北,若不幸被他給逮了回來,後果恐不堪設想。

  「你預備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他沉鬱的神色,看不出任何表情。

  「沒……沒有啦,我只是比喻而已。」跟他這種人還是不要亂探底比較好,一不小心引火自焚就倒楣透了。

  「是和擎天寨的宋靖有關?」他瞭解盼盼的性情,子虛烏有的事,她不會拿出來瞎說的,她心裡有事則瞞不了他。

  「宋靖是誰?」日前豫顥天僅提過一次,難怪她記不得。

  「裝蒜。」他不自覺地就提高聲量,加大力道。「你把隨身佩飾的玉鐲都送給他了,敢說不認得他?」

  「噢,你指的是那個土匪頭子呀。」前因後果猶沒弄清楚就氣成這樣?沒風度。「我跟他其實根本還來不及深交,就被你破壞掉了。」

  「住口。」

  又來了。「你只會對我兇,那麼討厭我,為什麼不趕我走?」她倏地跳離他的懷抱。「去,去找你那溫柔美麗的表妹,去叫她陪你——」

  「表哥,」朱妍幽靈也似的出現在門口。「你睡了嗎?我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議事廳見。」好像料定他一定會到,話一說完就先走了。

  她該表現得量窄好妒,或是寬大為懷?於情於理於法,她都沒有上述兩項「特權」,保特沉默該是最穩當的方式。

  豫顥天卻沒離開的意思,將她拉回懷裡,頭臉埋進她濃密泛著淡淡花香的髮絲裡,纏綿地磨蹭著。

  盼盼發覺他對自己有股說不上來的依戀和矛盾,宛如迷航的擺渡人,尋到得以停泊的港灣,抑或久經沙場的徵人,得到溫柔的懷抱;有時又控制不住情緒地暴跳如雷,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方能消心頭之怒。

  「朱姑娘還在等著你。」察覺到他的意圖,盼盼邊閃躲邊提醒他,希望他要走就趕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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