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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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明明熱戀是全世界最甜蜜的事,她卻一點點幸福的滋味都感受不到。

  她的心事重重,詹慧容察覺到了,笑著調侃她:「嘿,全天下最幸運的小女人,在煩惱男朋友太疼你了,幸福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嗎?」

  她有氣無力地抬了下眼。「別取笑我了,我現在是迷惘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迷惘什麼?梁問忻不是對你很好?」這就是傳說中戀愛女人最拿手的為賦新辭強說愁嗎?

  「可是我覺得,他好像有很沉重的心事,問他他又不告訴我。我覺得……我好像在強迫他跟我交往,讓他很為難。」

  詹慧容想了一下。「他有說過他愛你嗎?」

  她微愣。「沒有。」從來沒有。

  一開始,她是認為,感情並不一定要說出口,重要的是怎麼做,如今回想起來,他不是不說,而是……自己或許也不清楚吧?

  存在而不說,和不確定存不存在,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你們之間的事,我一個外人是不好多說什麼啦,可是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他什麼都順著你,順到有點不像在對待女朋友了,那真的是愛情嗎?我不能替你下判斷,感情是你在談的,他是不是真的愛你,你自己的感覺最準,我只能說,如果在一起兩個人都不快樂,那還不如分了痛快,何必互相折磨,起碼以前當朋友時都沒這些煩惱,有些人是適合當朋友,不適合當情人。」

  分手?!關梓容猛然一震。

  與梁問忻分手,這種事她想都沒想過!

  「我頭好痛,小慧,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詹慧容聳聳肩。「那好吧,你自己想清楚,我先回去了。」

  他是不是真的愛她?這句話,早在小慧說之前,她就已經重複問過自己千百回。

  他對她很好,寵到極點,但這難道就代表愛情了嗎?爸媽也寵她、兄姊也對她有求必應,寵溺與愛情,從來就不能畫上等號,感情的面貌有太多,除了愛情之外,還有親情、友情……許多許多,他對她的情感,又是哪一種?

  同住一年多,她多少也明白,這男人多寂寞,又多麼害怕一個人的孤獨,因為那一天,她放完寒假回來,照顧生病的他,給了他渴望的溫暖及關懷,他的態度是從那一天起,產生微妙的變化。

  然後在醫院那一回,醒來時身邊的人是她,他很自然地便問她要的是什麼?

  其實不管她那時的答案是什麼,他都會答應吧?他只是順著她的心意在做,不一定真是他想要的。

  說穿了,那只是一種寂寞時的感情依賴和寄托,在他被無邊無際的孤獨吞噬時,不管伸出手的那個人是誰,他都會珍視萬般地握住。

  他只是,被寂寞迷惑了眼,貪戀她給的溫暖。

  那不是愛。

  可是因為她愛他,想給他的是愛情,所以他們成了這樣的關係。

  一個懼怕愛情的人,怎可能再去愛誰?她當初被喜悅沖昏了頭,竟忽略了這一點。

  這樣,和勒索有什麼差別?因為她倒追他、主動表示好感,所以他強迫自己接受,當壓力大到無法再承載心靈負荷時,才會讓過去的愛情陰影纏上他,夜裡惡夢頻頻。

  她好像,有些懂他的心情了。

  她的愛,竟造成他那麼沉重的負累,她無法不覺得自己好卑劣……

  *** *** ***

  再一次仰頭看牆上的鐘,十一點整。

  小不點去哪了?剛剛去她打工的書店接她,老闆說她排休,根本沒上班,今天的課也只有半天,那她到底在哪裡?

  她從沒那麼晚回家過,就算晚歸,也一定會打通電話告訴他,剛剛他撥了好幾通電話,都是關機狀態。

  梁問聽想想不妥,拿了鑰匙出門,想再到附近找找。

  一走出大樓,腳步頓住,那正欲按鈴的身影,怔住了他所有的動作。

  她沒搭公車,一個人緩慢地走,邊走,邊釐清思緒。

  她現在,腦海一團混亂。

  很多事情,沒想清楚時很迷惘,抽絲剝繭思考得愈清楚了,反而害怕得寧願逃避,什麼都不知道就不必為難。

  如果,他真的不愛她,她要怎麼辦?

  無知是一種幸福,一旦明白了,又怎麼可能為了維持自己幸福的假象,無視他的勉強及痛苦?

  她,一直在強求,只是自己不曾看清罷了。

  接近家門,她低頭翻找鑰匙,拎起那串金屬物體抬頭的同時,也止住腳步,怔然望住前方相擁的男女。

  *** *** ***

  這真是所有連續劇中必備的老梗情節衝突。關梓容坐在房內,無奈地想。

  雖然梁問忻隨後抬起頭,看見前方的她,立刻撥開纏在他腰際的手,訝喊:「容——」

  她沒說什麼,只平靜回了句:「你有朋友嗎?那我先上去。」

  明知道這是通用的誤會老梗,心裡還是覺得好難過。不是她誤會了什麼,而是悲哀地發現,她連誤會的立場都沒有。

  如果不是曾經很親密的人,對方連他一片衣角都碰不到。那個女人——成熟大方、明艷動人的女人,必然與他曾經有過一段。

  那個人,可以讓他敞開心房,不去懼怕愛情地談一場戀愛,而她卻只能令他痛苦,她覺得,他們根本不是在談戀愛,只是她單方面、一廂情願在愛他而已。

  她覺得自己好失敗,失敗到好挫折。

  忍不住,眼淚就掉下來。

  隨後進到房裡來的梁問忻,見她坐在床沿默默落淚,他不發一語,異常靜默地退居角落。

  「幹麼不說話?你不是來解釋的嗎?」她吸吸鼻子。

  「你想聽什麼?」

  「那個……是前女友吧?」

  「對。」

  「你喜歡過她?」

  「嗯。」不喜歡,怎會交往?

  她抹抹淚,硬是擠出笑容,想讓自己表現得雍容大度一點。「那後來為什麼會分手?」

  「你所能想像最芭樂的那種劇情,她跟別的男人上床,被我撞個正著。我們很久沒聯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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