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言撞牒回道。
她氣結。「你果然只想馴服我!」
「這不是馴服,而是當妻子的本就該如此。」
「但本姑娘做不來。」
「我知道呀!」他壞壞一笑。「所以你該識趣一點。」
她忍氣,再嗆他。「既然你無心與我相處,那你幹嘛來我的房間?」
「爹娘的命令。」言撞牒一臉無奈。「他們要我來探望你,不准冷落你,我只好走這一趟了。」
「你可以直接跟伯父、伯母說實話,說你要離棄我。」
「怎麼可以?我很孝順的,不能讓長輩擔心。」
言下之意——他要她主動離去。
左寧杏眼圓瞪,雖然早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但每聽他說一回,她的心就揪結一次。
記得當初進了「言之家」,因為年紀小小,只覺得言家少爺很壞,兩人相處時,總是吵來吵去的,就這樣經過了好幾年,而言家長輩雖然知曉兩人不合,但都只是勸解,再加上兩人年紀尚小,所以長輩也不會放在心上,因為他們相信著,她與他,有著命定的情緣。
而後,她與他稍長,為了不讓言家長輩擔心,她忍氣吞聲,不當面指控言撞牒的差勁;而言撞牒則開始外出,再加上他也顧及老人家的心情,因此總是故意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然而,他與她的「角力戰」從未減少過。
「你真孝順哪!」左寧咬牙迸話。
「對啊,我若不孝順,你是不會在『言之家』的。」他直截了當地說。
她怒瞪他。
「好了。」他聳了聳肩,旋即轉身,道:「我探望完畢,也跟你說了話,算是理會了你,有盡到『照顧』你的責任,告辭了。」
「站住!」她喊。
他理都不理,逕自往門外走。
「損我罵我就是你『照顧』我的方式?」明明對她極不客氣,還要在長輩面前裝乖孩子,他果然陰沈!
他繼續往前走,還囂張地大步離去。
「可惡,我跟你的仇結大了!」左寧撂話道。
此刻,她發現真正的「戰爭」即將展開。是因為她快滿十八歲了嗎?因為定好的成親日期接近了,所以言撞牒在布撕破臉的局嗎?
*** *** ***
婚約因而何來?
就在一場大雨下,在一座山林裡,言家長輩因為躲避敵人的追殺而受了傷,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左家夫妻宛若菩薩般降臨在兩人面前,並且出手救了言家長輩。
這等救命大恩,言家人原本想用金銀珠寶酬謝的,可左家並不接受,不過雙方倒是變成了好朋友,並且相處一段時日後,當家主人言泰決定要兒子娶左家六歲的小女兒,而左家父母見了年僅十歲的言撞牒展現出「小大人」的氣魄後,立刻便同意了這紙婚約。
「唉,就這樣把我給『賣了』。爹娘以為我找到了好夫婿,殊不知我成了小媳婦。爹娘若地下有知,一定會為我感到難過的。」左寧哀怨地喃著。「現在我長大了,他也不再掩飾對我的厭惡,想趕我走。」
左寧沿著長廊往「言之家」內院而去,言家在京城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府第之寬敞,可以與鄰居「白瀟館」相比凝。
「言之家」與鄰居「白瀟館」只有一牆之隔。若由上往下俯瞰,「言之家」呈現凹字形,「白瀟館」的屋貌則是呈現凸字形,而兩家最偏僻的後院處剛好是相連在一塊兒,只用一道高牆相隔,不過兩家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不曾發生過衝突。
左寧來到牆邊,突然想跟住在「白瀟館」的好友白幔一談。兩人從小就認識,也是好朋友,有趣的是,兩人還常常心靈相通。
從小到大,若有心事想找人抱怨,她與白幔就會來到後院找對方談心,而神奇的是,不需要事先通知,她們就會同時報到,多年來履試不爽。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有節奏的敲壁聲忽然響起,像是在打暗號一般。
「心想人就來!」左寧聽到這熟悉的暗號聲,立刻拿起小石子回敲牆面。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就是好朋友,才會心有靈犀。白幔不愧是她最信賴的好朋友,在她心煩之時就現身了。
「呀呼……呀呼……爬上來了!」牆頂露出一張精緻的臉容,漂亮模樣像極了女嬌娃,只是卻是一身男子裝扮。
「白幔,你來了。」左寧一看到好友,立刻搬出梯子爬上牆,坐上牆頂準備向人稱「小白公子」的好友一吐心中悶氣。
「你怎麼啦?一臉不悅的樣子。」白幔看著她小小的瓜子臉——漂亮的五官,粉嫩的肌膚,再配上一對烏溜溜的大眼,說有多惹人心憐,就有多惹人心憐。而且她的命運也很乖舛,自小就與人訂下婚約,卻與夫婿不對盤。
「我沒有你幸福呀!所以臉色當然是黯淡無光的啊!」左寧損著自己。「對
了,恭喜你找到直命天子了,成親時要請我喝喜酒喔!」其實「小白公子」是女子,只是從小就愛裝扮成男子到外面的世界去四處玩耍,而她有時也會學白幔玩扮男裝的遊戲,因此一些搞不清楚的人都以為扮男裝的左寧是言撞牒的小弟哩!
白幔回道:「我成親時當然會請你喝喜酒,只是成親日期還未決定,而且我明天就會離開京城了,我是為了此事特地來向你辭行的。」
「你要離開京城?你要去哪兒?不先成婚再出門嗎?」左寧問。
「我想找到大哥,也要去『賊船屋』瞧瞧。」白幔回道。
「『賊船屋』?『賊船屋』是什麼東西?」白幔要去找她大哥白戲牆之事她能理解,然而「賊船屋」這詞兒是什麼意思?又與她何干?
白幔回道:「『賊船屋』是一支在海上稱霸的派門,兩年前才被人們所知悉。因為『賊船屋』在海外自成王國,大多數的人都無法掌握內情,所以流傳出許多好與壞的傳說,總之是個很神秘的組織喲,所以我要去一采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