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徒炘一怔,直覺地伸手想握住皇帝的手,但皇帝已經早一步反手抓住他,五根手指頭髮了狠似地緊緊扣住他的手。
「糟了!聖上又要發作了!」站在旁邊目睹一切的內侍官嚇白了臉,倒退了好幾步,同時急急忙忙地喊道:「小章子!快掙脫啊!要不然你等會就遭殃了!」
「你別喊!我沒事!」司徒炘低聲喝斥,跟著目光迅速轉向皇帝,後者的目光依舊迷惘、穿過他似乎看著遙遠的某個地方,但即使父皇已經神智不清了,司徒炘依然不願意讓父皇失望,他伸出另外一隻手緊緊回握住皇帝,壓低了聲音,以近乎耳語般的聲音對皇帝說道:「父皇,是我,我回來了,您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救寧靜,絕對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她一根汗毛!」
司徒炘不帶任何希望地凝視著皇帝的臉,在內心拚命默禱:希望父子連心,父皇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也能聽見他剛才說的話。
「靜兒……你知道我的靜兒在哪裡嗎?」沉默了好一會的皇帝再次開口,嘴裡吐出的字句讓司徒炘心中一沉,方才滿腔的期望全部落空了!
「小章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內侍官沒聽見他和皇帝的對話,一心急著想快點離開這裡,免得惹出更多的風波。
「再等等!我還有話……」司徒炘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皇帝用指甲用力刺向他的掌心,他痛呼一聲,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語調優雅,略帶惡意的熟悉聲音。
司徒炘聞聲回頭,隨即看到司徒煌身穿寶藍色袍子,斯文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在這裡嘀嘀咕咕做什麼?」
*** *** ***
勝負、生死,一切都將在下一刻結束……
將全身的內力灌注在手上長劍,目光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對手。他們師承同門、一起接受訓練,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能耐,卻從來沒有機會分出高下。
兩人身上同樣都掛了彩,手裡雖然握著長劍,但呼吸都已經亂了。
下一招——就是決定生死勝負的關鍵,兩人同樣將一身功力運勁於長劍之上,同樣從對方眼中讀出了相同的訊息。
就在對峙的氣氛緊繃到最高點的時候,其中一人突然爆出一聲低喝,整個人像是大鷹般竄起,手上的長劍因為吸附了內力而發出嗡嗡的聲響,充滿殺意的眼瞳緊緊鎖住對方,隨即將手上的長劍筆直朝對手的心口刺了過去——
長劍貫穿肉體「嗤」的一聲,幾乎是不分先後同時響起,兩人手上的長劍同時貫穿了對方的胸口,他們站立著不動,其中一人嘴角輕輕揚起,另外一人的眼裡慢慢染上了死亡的氣息……
「砰」的一聲,心口被利劍貫穿的那人瞪大眼,倒在地上再也無法爬起來了。
獲得勝利的那個,情況並沒有好多少,他以殘存的力氣伸出手,迅速點住自己身上幾個大穴止血,過了好一會,他才低下頭,對著倒在地上的屍體道:「羅生,我早就說過,你是贏不了我的……」
從羅生的身上抽回長劍,修羅一手搗著胸前傷口,腳步不穩地繼續向前行走。
他已經破了鬼梟的陣法,剛剛又在千鈞一髮之際贏了羅生手上長劍,現在……只要再突破冷剛的機關,就能救到銀鏡公主了!
心裡剛這麼想著,修羅只覺得喉頭一甜,跟著嘔出了一口鮮血,然而他不以為意,執意要繼續往前,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聞到了前方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伴隨著這股清香出現的,是他永遠不會錯認的身影!
「司徒寧靜……」修羅直覺地伸出手,過度的打鬥和身體的疲倦,早已經讓他失去了戒備,只能貪婪地以目光吞噬著眼前絕美的身影。
終於……找到你了!修羅本能地往司徒寧靜的方向走去,但是就在下一刻,頭頂上突然拋下了一個由鋼絲所編織成的鐵網,瞬間就將修羅整個人給套住,跟著「鏘鏘」數聲巨響響起,整個空地已經被無數的鐵欄給困住了。
「是誰?我聽到了聲音,是誰在那裡?」雙眼失明的司徒寧靜聽到了四周的聲音,不安地伸手探索,同時開口詢問。
「司徒寧靜……」修羅拼著最後一口氣走到了司徒寧靜的身邊,伸出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裙擺,再也支撐不住,頭一偏昏了過去。
「是誰?你是誰?」司徒寧靜感覺到腳邊有人,慢慢地彎下身子,不確定地伸手觸摸著,當她觸碰到一片濕熱,奇怪地將手湊到鼻間細聞,隨即被一陣陣的血腥味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了?你流了好多血!」司徒寧靜驚慌地大喊。「來人!快來人!這裡有人受傷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囚禁著兩人的鐵欐桿外,一個完全不起眼的角落,緩緩走出了一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他踩著穩重的腳步,最後停在欄杆前,雙眼陰沉地瞪視著昏迷不醒的修羅。
「叛徒,終於逮到你了……」
第八章
「來人啊!這裡有人受傷了,他流了好多血!」司徒寧靜聽見前方有說話聲,急忙開口求救。
「嘿嘿……銀鏡公主,你都快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有心情擔心其他人!」隔著一段距離的男子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十分低啞,是司徒寧靜從沒有聽過的嗓音。
「你是誰?」司徒寧靜一怔。從五皇兄的住所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也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由於自己雙眼失明,她根本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被指派服侍她的婢女表示,這裡是皇帝下旨特別為她準備的新居,要她耐心在這裡靜待新的聖旨宣她回宮。
雖說司徒寧靜早有心理準備,為太子求情會惹惱父皇,卻怎麼也沒想到這懲罰會是離開銀舞殿,來到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