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回來!」司徒炘大叫,神情緊張地立刻起身追了過去——
搶了戒指的頑童不僅熟悉京城的地形,而且腳程好快,看起來就像是慣於在京城裡橫行的小扒手,司徒炘心中甚惱,又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居然忘了這裡不是皇宮,一個不小心就讓戒指給搶走了!
司徒圻原本想施展輕功,但突然想起這裡是京城街道,或許四周都有司徒煌的眼線,不敢過分招搖,只能緊緊地跟在頑童後頭緊追著不放。
頑童跑過幾條大街,隨即又轉入狹小、彎彎曲曲的小巷,最後一個轉身拐入一條暗巷,司徒炘怕把人弄丟,低咒一聲,直接施展輕功,伸手一抓、直接探向頑童的脖子,一把將他給抓了起來。
「小頑童!快點把東西還給我!」司徒炘皺著眉道。
「哇哇!我不還我不還,這明明是我爺爺的東西,我才不要還給你!」小頑童又叫又喊,十分的頑劣。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個小偷兒!居然還撒謊!」司徒炘不想相對方浪費時間,一手提著頑童,一手開始在他身上找尋戒指。
「就是就是!這戒指是我爺爺打造的!只要是爺爺打造的東西,上頭都會刻了字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才是小偷!」頑童大聲抗議,他說的話讓司徒炘一怔,而頑童則把握了這個機會,用力朝司徒炘的胸前一踹,像是一條滑溜的魚,瞬間掙脫開來了。
「哼!大笨蛋!大壞人!」頑童轉身對司徒炘做了一個鬼臉,跟著轉身跑進一間模樣漆黑、樣式破舊的屋子,外頭還放了一些打鐵的器具。
司徒炘舉步想追,才踏前一步,就發現這屋子門邊的木牌,隱隱約約刻了「鳳鳴樓」三個字。
「啊!」司徒炘輕呼一聲,心中一喜,這才明白方才街頭上的搶劫並非意外,而是這裡的人刻意為他引路來到正確的地方。
「在下司徒炘,有事求見。」司徒炘拱手,十分有禮地對著屋內朗聲開口。
過了好一會,屋內才傳出了男子蒼老的聲音回應道:「請進。」
「多謝。」司徒炘頷首行禮,踩著大步走進了屋裡。
屋裡和屋外沒有什麼不同,看起來就像是皇朝窮苦人家的拿設,屋子中央,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看著原本屬於司徒炘的戒指,而方纔的頑童則緊緊抱著老者的膝蓋,一臉不高興地瞪視著司徒炘。
「小兄弟,方才得罪了。」司徒炘拱手對孩子賠罪。
「哼!」小孩嘟嘴偏過臉,完全不想理會司徒炘。
「好了!進房間玩去,爺爺還有事情和他談。」老者揮揮手,將自己的孫子趕走,這才將目光轉回司徒炘的身上。
老者雖然老邁、衣著樸實,但一雙眼炯炯有神,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普通打鐵的人家。
「這枚戒指確實是由我親手打造,伹為什麼會在你的手上?」老者淡淡開口。「你剛才進屋前,自稱是『司徒炘』是不是?那是皇朝東宮太子之名,但瞧你的模樣,看起來不像啊……」
司徒炘聽到這裡,這才想起臉上仍戴著易容的人皮面具,連忙將它扯下,語氣誠懇地道:「我確實就是司徒炘,如今宮廷有難,為了不洩露自己的身份這才特別易容,絕非有意隱瞞。」
司徒炘明白這人就是父皇要他來找的幫手,於是簡單明瞭地將目前皇宮裡的情況說了一遍。
「……皇宮裡到處都是司徒煌的人,我偷偷回宮,就算有心想救父皇脫險,手裡卻沒有可以使喚的人手,若要硬闖,卻又怕父皇受到波及。」司徒炘說明自己的困境。
老者靜靜地聽司徒炘說完,慢慢地撚鬚,眼中流露出對他的欣賞。
「你父皇,是一個行事非常謹慎的人,或許是為了預防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所以他私底下有一批死士,這些人有一部分在皇宮裡,其他的全散在京城各個角落,和皇朝子民一樣過著平常的日子,但他們對宮廷裡的事情可說是瞭如指掌。」老者笑著開口。
司徒炘一愣。修羅說得沒錯,父皇確實還有一批死士!
「像你父皇這樣精明,經歷過無數大風大雨的人,你以為他有可能這麼容易被人逼瘋嗎?」老者再問。
「莫非……莫非父皇從一開始就在偽裝?」司徒炘大吃一驚。
「你猜的沒錯。」老者輕輕頷首,微笑著繼續。「打從司徒煌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起,你的父皇就已經和我聯繫上了,要我們幫忙將銀鏡公主救出來,唯有救出銀鏡公主,他才不會繼續受威脅。」
「說來慚愧,雖然我們找到了銀鏡公主所在地,卻沒把握能平安將她救出。」老者有些無奈地開口。「我所訓練的這批人個個武藝高強,但是對機關、陣行方面不是那麼在行,所以始終不敢有所行動,就怕打草驚蛇,反而害了銀鏡公主。」
「你們已經查到銀鏡公主的下落了?」司徒圻心中一喜。
只要知道地方就能救出人,雖然他們不懂機關,但他相信有修羅的配合一定可以順利救出寧靜!
「五皇子的背叛,讓皇帝自責後悔,後悔不應該因為一時衝動,就將你送到北方去。所以,你的父皇才會假裝發瘋拖延時間,一方面要我們派人找你回京,一方面商討營救銀鏡公主的方法。」老者說到這裡,忍不住對司徒炘讚賞道:「當我們的人趕到北方,這才發現太子殿下早已經離開了,皇上猜想,太子殿下必定是得到了消息早一步潛回皇宮了,所以留在宮裡繼續扮演發瘋的角色。」
「這段期間我們一直觀察著太子殿下,不枉費你父皇如此用心栽培你,你果然沒有讓他失望。」老者微笑地把玩著手上的戒指。「倘若不是時機已經成熟了,你的父皇絕對不會將這枚戒指交給你。」
司徒炘心思敏銳,做事謹慎亦不衝動,最重要的是,即使被貶,他依然對皇帝忠心耿耿,一聽到皇宮有難立刻趕回,確實是皇帝從小栽培到大,得以繼任皇朝的唯一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