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雖然我完全按照邾雀巫女傳授的方式施展鎖心咒,但我和司徒寧靜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這鎖心咒的效能可以維持多久,連我都沒有把握。」
鎖心咒?邾雀巫女?
那些是什麼?自己為什麼一點都聽不懂?
「娘娘,那要怎麼辦?那以後要是失效了怎麼辦?」
「沒關係,這點我旱就想好了。」淡漠的女音再次響起,她舉起手在少女額頭的位置餵入一根銀針,然後以更冰冷的語氣說道:「司徒寧靜,你莫怨我,我也只是奉旨行事,要我對你施展這鎖心咒的不是別人,就是表面上疼你入骨的皇上!」
父皇?為什麼?
這鎖心咒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父皇要蕭妃娘娘這麼做?
「要怪,就怪你那個早死的母后吧!你長得越大,就越像皇上最愛、也最恨的女人。因為你像極了那個女人,所以他愛你;但也因為你像極了那個女人,所以他也恨你!這鎖心咒能鎖住你的七情六慾,讓你從此無心也無情,一輩子不懂情也不懂愛,這一生都得像個木頭娃娃似地留在他身邊!哈哈哈哈……」
不!不可能!父皇不可能會這麼對她的!蕭妃說謊!她一定在說謊!
「最後再紮下一針,鎖心咒就完成了。」蕭妃從她額頭上拔起銀針,最後露出殘酷冰冷的微笑說道:「即將無心又無情的司徒寧靜啊!記住我最後的忠告,一旦鎖心咒解除、你恢復記憶的時候,一定要遠遠躲開表面上最疼愛你的皇上喔!他可是一個愛你入骨、同時又恨你入骨的恐怖男人呢!一旦你想起這一切,就是那個男人要取你性命的時候!」
「娘娘……您這麼說不好吧?」
「怕什麼?我早就準備好另外一份藥,只要將這藥方……」蕭妃說到這,將手上最後一根銀針往司徒寧靜頭頂紮下,後者只覺得腦門傳來一陣天旋地轉,她完全聽不到蕭妃的最後一句話,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啊!不要!我不要!」
「寧靜!你醒醒!」從東宮趕來的司徒炘,將睡夢中恐懼地哭喊著的司徒寧靜攬入懷中,她異常的模樣讓他耽憂得蹙緊了雙眉。
這陣子他人在東宮,聽說司徒寧靜在意外發生後整整發了三天高燒,退燒後情況也不見好轉,但怎麼也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人不但瘦了一大圈,一張臉更是慘白得嚇人,像是個一碰就損毀的水晶娃娃。
「不要!救我……太子哥哥救救我……」睡夢中,司徒寧靜哭泣地發出囈語,本能地求救。
「寧靜你別怕,太子哥哥在這裡。」司徒炘急切地保證著,緊緊握住她的手,語氣熱切地呼喚她,希望自己的聲音能喚醒她。「你醒一醒,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在這裡,你別怕!」
一句句充滿安撫的聲音,逐漸撫平司徒寧靜的恐懼,透過肌膚傳遞的溫暖,也讓她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寧靜,對,快醒來,太子哥哥在這裡。」司徒炘見她從睡夢中轉醒,欣喜萬分地喊著。
「太子哥哥……」聽見了讓自己熟悉心安的聲音,司徒寧靜直覺伸出雙手緊緊抓住司徒炘,深怕他下一刻會消失。「救我!太子哥哥救我!」
「別怕,我在這,不會有事的……」司徒炘也緊緊回握住司徒寧靜的手,雖然此刻她的神情依然充滿恐懼,但他知道妹妹確實認出了自己,他柔聲保證道:「我在這,你放心,你在怕什麼?說出來,讓太子哥哥幫你想辦法,嗯?」
「……」司徒寧靜在司徒炘懷中搖搖頭,蒼白的臉上依然充滿了恐懼。
司徒炘見狀,抬頭對守在床邊的女官們說道:「你們先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准進來。」
「是。」如梅頷首,將寢宮內所有的女官全都帶了出去。
等到寢宮內只剩下兩人獨處,司徒炘伸手輕撫司徒寧靜微微顫抖的身子,以平穩的語調問道:「現在只有我和你在這,別擔心,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可以放心告訴我。」
司徒寧靜沉默了好一會,確定寢宮裡沒有其他人後,她才緩緩抬起頭,以顫抖的聲音說道:「太子哥哥,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全部想起來了……」
待司徒寧靜將回憶的往事全都說了一遍,司徒炘一雙濃眉已經深深地蹙緊。
「鎖心咒……」司徒炘低喃自語,開始思索起這整件事情。原來,這就是讓寧靜日夜難安的原因,因為她想起當年被人刻意封起的記憶。
如果她說的一切屬實,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她只在蕭妃娘娘那裡待了兩個月的時間,就完全變了一個人,改變她的並不是宮廷禮儀和女德,而是一種來自邾雀國的術法。
能讓人無心又無情的鎖心咒,人世間真有如此奇妙的術法?
蕭妃這麼做,真是出於父皇的旨意嗎?司徒炘一邊沉思,下意識地將目光調回司徒寧靜的臉上。即使發過一場高燒、飽受驚嚇,即使一張素臉沒有任何裝扮,她的美依然遠遠超過宮裡其他的女人。
當年蕭妃所面對的司徒寧靜,不過是一名十二歲的女娃,她狠下心腸施展咒術的原因,到底是因為妒忌,還是因為聖旨?而如今蕭妃已死,再也問不出答案了。
「太子哥哥……我說的都是真的!」司徒寧靜感覺到司徒炘的沉默,焦急地再次重申。「只要我一睡著,就會夢見當年蕭妃對我說的話,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清楚,我知道那不是夢!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我知道。」司徒炘快步走回床邊,伸手握住妹妹的手安撫道:「我當然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幸好……蕭妃早已因病去世,她再也無法傷害你了。」
「太子哥哥,我好怕……」司徒寧靜說出自己的恐懼。鎖心咒的效力已經消失了,如果蕭妃娘娘說的沒錯,一旦自己恢復了,那就是父皇要取她性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