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們立刻振奮精神,懷揣著一絲希望向門口看去。
福公子輕輕地走了進來,他的足音與他的人一樣慵懶,帶著無法言傳的風韻,讓人只是傾聽都覺得心醉。
女孩子們看到是這樣的公子,本來只有三分的希望立刻陡增到十分,全都站直了身體,抬起了頭。
福公子的眼波從她們臉上一掃而過,點點頭,「貨色不錯。」
他走到第一個女孩子面前,「把你的手伸出來。」
她有點羞怯地伸出一雙手,因為天冷,手指凍成了紅腫的蘿蔔。
他微蹙著眉,「難道你不知道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嗎?如果沒有一雙美麗的手,如何能吸引得住男人的目光?」
她委屈地低聲說:「我、我剛剛在廚房洗完碗……」
「芽兒,閉嘴!公子沒有讓你說話不准你開口!」鴇兒厲聲喝道。
「該閉嘴的是你。」福公子淡淡地丟給鴇兒一句,「讓這麼美麗的女孩子去做粗活,你不覺得罪過嗎?」
鴇兒愣住,「可是公子……」
「她,我買下了。」他伸出修長整潔的手,在第一個女孩子的身前點了點。
他身後的車伕立刻拿出一張銀票丟給鴇兒。
銀票上的面額讓鴇兒眉開眼笑,連連點頭,「是、是,公子慢看。」
福公子走到第二個女孩子面前,「面如滿月?嗯,很有福相,也許老五會喜歡。會唱歌嗎?」
這個圓臉的女孩子看到第一個女孩子被買下,急於讓自己也能立刻飛出牢籠,拚命點頭,「我會!我已經學會了全本的《西江月》,我還會《望花詞》。」
「不必學得那麼雅致。」他勾起唇角的弧度,「只要會唱《滿江紅》那一首曲子就行了,老五隻喜歡那個調調。」
她怔住,公子的意思是說……
「她,我也買下了。」同樣的簡潔,車伕又丟了一張銀票給鴇兒。
就這樣,一連挑選了七八個女孩子,但是福公子的眉頭卻越來越緊蹙,「只有這些女孩子嗎?」
「最近只有她們是最出色的。」
「就沒有稍微剛強一點的?」
他的條件讓鴇兒愣住,不住陪笑道:「公子真會開玩笑,我們這裡是取悅男人的地方,溫柔體貼是第一要求,哪裡敢有什麼剛強的?」
就在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一個含糊的大喊,鴇兒皺眉低聲道:「這死丫頭!」
「樓上是誰?」福公子抬起頭看著樓板。
「是前一陣我買來的丫頭,這丫頭……真是個賠錢貨,公子不會感興趣的,不過說來她倒是剛強……不成不成,她有病。」
「什麼病?」
「瘋病,她……是個狼女。」
「狼女?」詫異浮現在唇眼,「怎麼說?」
「賣我這丫頭的人販子說這丫頭是他侄女,其實,根本是他在山裡撿來的,這丫頭從小跟著狼崽子漫山遍野地跑,等於是狼養大的。她只有一個叔叔,但她叔叔是個肺癆,養不活她就把她賣給了人販子,人販子見她長得不錯就把她賣給我,我本想讓她將來成為一棵搖錢樹,可是這丫頭不僅不聽話,每月還會抽瘋犯病,養她一個比養十個還麻煩。」
鴇兒嘮嘮叨叨地發著牢騷,不意發現福公子逕自走上拐角的樓梯,急忙跟上。「哎呀公子,您可要小心!這丫頭昨夜剛發瘋,只怕會咬人的!可別傷了您。」
「那不是很有趣嗎?」福公子緩步上樓,閣樓上不同於下面的陽光燦爛,黑暗,潮濕,陰冷。
一時間他看不到那個女孩子在哪裡,當他舉目尋找的時候,就在他的身側,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怒喊,嗚咽著幾乎不像人聲,迅疾撲向他,即使他動作敏捷,仍不免被那團黑影襲擊,他的手背被一口咬住。
在他身後陪同的車伕怒吼著一掌拍過來,福公子伸臂攔下卻已不及,黑影被車伕的掌風掃到,反彈出去,軟軟地倒下。
「燕生,你太心急了。」福公子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兩排細小的牙齒印,側步而上推開了窗子,一縷光線打進來,正好打在角落裡那個蜷縮的黑影上。
那的確是一個女孩子,穿得破爛不堪,縮著身子,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盯著他們。
福公子一愣,隨即微笑道:「這孩子的眼睛真美。」
鴇兒驚惶失措地跑上來,「天啊,公子被她咬傷了?快去擦點藥膏吧!誰知道這孩子的瘋病會不會傳染。」
「少胡說!」燕生低斥道。
「沒事,只是破了一點皮肉,我不信她身上真的有狼族的血液,就算有,也無妨,她若是狼,難道我不能是虎嗎?」福公子淺笑著,忽然伸手將自己的帽子取下,那張逸麗無瑕的俊容讓本就為他傾倒的鴇兒再次驚艷。
他一步步靠近那女孩兒,低身輕聲道:「你想離開這裡,是嗎?」
女孩喘著粗氣,那對野性十足的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他,彷彿隨時會一躍而起。
「看你的表情,像想要咬斷我的脖子似的,可我是來救你的。」他再次伸出手,撫摸著她尖尖的下頷,「多美的一張小臉,假以時日一定可以艷驚四座。燕生,我要她。」
燕生並沒有像剛才那樣立刻掏錢,而是為難地站在原地,「公子,這丫頭只怕不好調教。」
「在我的手裡沒有不好調教的人,況且,她還只是一個孩子,要變成一個女人還要經過許多年,變數無窮。」福公子堅決地凝視著那女孩的眼,「我要定她了!」
*** *** ***
豪華的馬車重新緩緩地前行,那些被買下的女孩子坐進另一輛藍棉布的馬車中,由臥雲閣的車伕趕駕著跟隨在後。
在前面駕車的燕生不安地回頭看向身後的車廂,但是厚重的車簾擋住了他的視線,直到車內傳出福公子的聲音──
「燕生,不必為我擔心。」
燕生皺眉道:「王爺,那女孩子還是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