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中,似乎有人在搖晃她,接著她像雲彩一樣,身體被托起來,碰到一具溫暖的身體,她悄悄勾起嘴角,耳畔的心跳聲,熟悉而激烈。
終於——讓她等到了!
孫書雲抱著全身冰冷得直哆嗦的小女人,拍也拍不醒、喚也喚不應,頓時急出他一身冷汗,他抱起人進門,放熱水,三兩下脫掉她被雨浸濕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進浴缸,盯著她漸漸被熱氣熏紅的瞼蛋心疼的罵——
「傻瓜!下雨了為什麼還不回去?」
恍惚中聽到他在罵自己傻瓜,聖郁婕抿笑。她的確是傻瓜,可他不也是嗎?下雨了,但最終還是趕來了。
身體漸漸暖和了,意識慢慢回來,她睜開眼睛,任他將自己抱出浴缸,用浴袍包得一絲不露,直接塞進烘得暖暖的被窩,小聲歎息,沙啞道:「終於還是肯見我了?」
孫書雲瞪著眼睛看她,又氣又心疼。「這算什麼?威脅我嗎?還是想看我有幾個膽夠被你嚇?」
聖郁婕虛弱的搖頭,輕聲回答,「只是想你了,但不確定你一定會來。」
「那你還等?」
孫書雲驚訝。這個傻瓜,如果雅雲沒有告訴他,如果他不回來,那她豈不是要凍死在這?!
「但我知道一定等得到,今天不來,明天來;明天不來——」
他伸手撫上她冰涼的嘴唇,心疼和憐惜不掩於色。這個傻瓜,總是能扯動他心頭最脆弱的弦。
握住他的手指,輕輕摸索他溫暖的掌心,聖郁婕小聲問:「不生氣了嗎?願意聽我說嗎?」
唇再次被堵住,她盯著他的眼睛,輕輕皺了眉頭,聽他湊近她耳朵說:「我去見他。」
「真的?!」她驚訝的叫出聲,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一切如此容易。
看著她眼中的驚喜,孫書雲扯動嘴角,「我會去見他,但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你。」
她無聲詢問。
「因為你想要我去,所以我去。」
「書雲——」
「噓。」
伸出手指擋住她的話,他翻身上床抱住她?「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去見他,但你要答應我,僅此一次,不要讓他再影響我們。」
聖郁婕遲疑,在他懷中抬頭,昏暗中,他的眼睛漆黑而深邃,她猜他只是為了她才去的,但那又如何,最終錢老先生的心願達到就好了,至於事情的真相,她會再另選合適的時機告訴他。
想到此,她輕笑,點點頭,湊近他的唇又親又咬,在他熱烈的回應中斷斷續續的說:「我答應你。」
「以後不再提!」
「答應你……」
「嫁給我!」
「答……嗄?」
她驚訝的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抬頭就見他眼中閃動著算計的笑容。
「郁婕,嫁給我吧!」
她皺起眉頭。嫁給他?這個驚喜未免也太突然,她確定自己此時因為感冒腦袋有些渾沌,可——
「經過這幾天,我發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怎樣?」她糾結眉心,盯著他幾乎孩子氣的表情。
「不能再讓你離開我或者不見我,我知道自己該把你綁在身邊!」
孫書雲熱烈的盯著她,他知道這樣求婚有多莽撞、多倉卒,他知道她的小腦袋瓜裡此刻一定有很多問題要考慮,可他知道她最終一定會答應的,因為她愛他!
「不,我不答應。」
「不?!」他怪叫起來。她居然拒絕他的求婚?!
聖郁婕仰起下巴,驕傲的表示自己的確拒絕他了,雖然她很想說Yes,雖然她很想和他共度餘生,雖然她很愛他,可是——這樣霸道、毫不浪漫且毫無情調的求婚,甚至連理由都是如此專橫,她才不想答應!
「為什麼?」
孫書雲的眉頭打著無數個死結。她不是很愛他嗎?剛才那些動人的話難道都是假的?她一定是說錯了!她怎會不想嫁他?
對上他眼中的困惑和質疑,她勾起嘴角,神秘的笑。
「這個為什麼,要你自己去想。」
*** *** ***
「組長,你真的要辭職嗎?」
「你已經問了不下五遍了!」
邵玉湖不屑的瞪著蘇玄玄,隨即看向一直忐忑不安的聖郁婕。「幹麼,這麼緊張?男朋友的展覽這麼重要?」
她抿嘴搖頭,她緊張的不是這個,展覽在裡面舉辦,反應似乎很好,來了很多業界的人,剛才的開幕儀式幾乎把她圍得水洩不通,因為東西方的委託人都沒到場,他們在哪裡?在談判。
對,今天是孫書雲決定要見面的日子,身在展覽的她心早就不知飛到哪邊去了。
她擔心他是否又會大發雷霆把一切弄糟,也擔心他是否會相信錢先生說的真相,更擔心他會不會已經生氣激動的做出什麼事情……這些擔心,讓她坐立不安,偏偏展覽讓她無法脫身。
「邵總似乎無意批你的辭呈,你打算怎麼辦?」
邵玉湖皺眉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知道!」她苦笑,這也是讓她為難的地方,辭職信呈上去半個月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懷疑邵立年是否想清楚了,他們是沒有可能的,如果能做朋友是最好,可如果——
「邵總,你也來了。」
順著蘇玄玄的聲音看過去,她看到向她走過來的他。
「邵總。」
她客氣的打招呼,強硬的拉住想要離開的邵玉湖,這種時候,她可不想和他單獨相處。
看到她身後的小動作,邵立年苦笑。「抱歉,這段時間我失態了。」
她頓覺尷尬,連忙鬆手。「別這麼說,我們——還是朋友。」
邵玉湖無聲歎息,頻頻搖頭,拉了看戲的蘇玄玄走人。
「你的辭呈我批了。」待閒雜人等走後,邵立年主動說。
聖郁婕輕抿嘴角,心中多有無奈。
「但我同時也向總公司發了推薦信。」
「推薦信?」
「我想去國外重新深造,總部要我推薦接任的合適人選,我推薦了你。」
「你沒必要——」
「不是因為你,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