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是什麼?
她再一次拿起紙條,而那上面的字,像是一把一把的利刃般刺戳著她。
看見手指頭上面的粉紅色凱蒂貓OK繃,一種悲傷、憤怒及痛心的情緒,在瞬間充滿了她無力的身軀——
第八章
經歷了六個多小時的時間,手術終於結束。
看見整個手術團隊自開刀房出來,而且個個面帶輕鬆的笑容,沙羅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她知道,她媽媽的手術是成功的。但這也表示,她再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英臣。
在昨天從立浪手中接過那張紙條後,她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落。
她不斷不斷地想著,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看不見的時候,英臣到底都跟立浪做了些什麼?
他在那天吻了她,而在那之前,他跟立浪在一起,他……是否也吻過立浪?
除了親吻,他們還做了什麼?只要一想到這些事,她就覺得自己像是快瘋了。
她應該問他的,但她沒有勇氣,也怕從他口中聽到答案。
立浪沒必要拿這種事情來騙她,她們沒有任何過節,過去也從不曾相識,再說,她是印念道武的孫女,又是清川英臣的妻子,立浪為了前途,絕不會在太歲頭上動土。
既不是玩笑,也不是謊言,那麼……就是真的。
其實有什麼好意外的?立浪是英臣的第一助手,他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比跟她這個妻子還久,而在她出現之前,他們不知已往來了多久……
立演是個知性美女,擁有高學歷及醫師的專業,是英臣的得力助手,而她只是……
「沙羅?」突然,一記低沉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她猛地抬頭,看見的是英臣。
「你怎麼了?」他定定地看著她,「臉色那麼難看?」
他昨天晚上為了準備今天的手術而留在醫院,因此他是直到今天進開刀房前才看見她。
當時她有點心神不寧,甚至沒正眼看過他。他以為她在擔心蘇菲亞,因此不以為意。
但現在手術都成功地結束了,怎麼她還是一臉笑不出來的表情?
「沒……我沒事……」沙羅不自覺地閃避著他關懷的眼神。
「蘇菲亞媽媽還要在觀察室待上一陣子,你先回家去睡一下吧。她醒了的時候,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唔……」她低下頭,心裡亂紛紛的。
她胸口彷彿有一球毛線亂成了一團,不管她怎麼翻找,就是尋不到線頭。
「起來吧。」他伸出手拉起了她。
他的手有力又溫暖,從他指尖傳達來的是毫不掩飾的溫柔。但,她能相信這是真的嗎?︶
抬起眼簾,她無助地望著他。
英臣微怔,「你是不是不舒服,手怎麼那麼冷?」
迎上他的目光,她內心更加的痛苦掙扎。
他為什麼變得那麼溫柔?為什麼那麼關心她?因為他們已經是夫妻,還是他做了什麼而心虛內疚?
餘光一瞥,她看見立浪出現在他身後——
不知為何,她竟驚慌地掙開了他的手,像是被逮個正著的小偷般。
不,她不是小偷,她是他合法的妻子,她不該感到心虛,她……
「清川醫生,」立浪瞥了沙羅一眼,神情自若地說:「大家等著你開術後會報。」
「我知道了。」他看了她一記,淡淡地說道,然後視線再度回到沙羅身上。
沙羅覺得他對立浪是冷淡的,像是除了工作之外,他絕不會跟她有任何交集似的。
是假象吧?在她面前、在醫院的同事面前,他跟立浪刻意地保持著距離……是的,一定是這樣。
「我找人送你回去吧。」英臣有點不放心地看著她。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很好,我……」她抬起眼簾,「你去開會吧,別管我了。」
他沉吟著,「好吧,路上小心。」
「嗯。」她點頭。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眼底有著疑惑。須臾,他回轉身子,與立浪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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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電話通知,沙羅立刻跳上計程車趕到醫院去,而當她進到病房時,發現爺爺跟英臣都在。
「你來啦?」印念道武看著她,「你母親醒了。」
沙羅快步地走到床邊,「媽咪……」
蘇菲亞身上雖然還插著一些用途不同的管,但精神不錯,氣色也不差,意識更是非常的清楚。
「媽咪,你覺得怎樣?」
「我很好……」蘇菲亞的聲音有點虛弱、但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我活過來了……」
「媽咪……」沙罹難掩情緒激動地掉下眼淚。
「雖然還要再觀察兩天,但蘇菲亞媽媽的術後情況相當良好。」英臣在一旁說道。
沙羅掩著臉,哽咽地說:「太好了……」
「沙羅,」印念道武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嚴肅但語氣溫和,「英臣的醫術,我絕對可以跟你掛保證,你不必擔心,你母親很快就能出院休養了。」
「謝謝爺爺……」沙羅擦著眼淚,一臉感激地笑說。
「謝英臣吧。」印念道武說,「是他那雙『神之手』救了你母親。」
沙羅微頓,不經意地與英臣四目交會。只一眼,她立刻將臉一別,十分不自在。
英臣看在眼裡,心裡有些疑惑。
她是真的有點不對勁,他感覺得出來她一直在躲避他,不管是肢體的接觸還是眼神的交會。
在蘇菲亞動刀的前一天,他們之間的氣氛明明還不錯,為什麼在蘇菲亞動完刀後,她卻……
難道手術成功讓她困擾,甚至感受到壓力?她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忽地,一個念頭竄進他腦海裡。
他明白了,蘇菲亞手術成功的同時,也是她履行夫妻義務的時候,而那就是她悶悶不樂,閃閃躲躲的原因。
真是那麼勉強?真有那麼不願意?成為他真正的妻子,被他擁抱,真是那麼痛苦掙扎的事情?
那天他親吻她時,他明明感覺不到一點點的厭惡及惶恐,雖然他無法斷言她是否喜歡他,但至少她並不排斥……
那是在作戲嗎?不,當時她看著他的眼神絕非虛情假意。但如果是那樣,為什麼她現在的態度卻是如此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