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錯愛之虧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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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聽說「她」琴棋書畫樣樣通,聽說「她」的刺繡賽過京城名坊,也聽說「她」容貌絕麗,無人能比。那麼美好的「影兒」,他自是專心疼愛。

  「再幾日,玉寧公主就要過門。」宇淵道。

  要她說恭喜?好啊,恭喜恭喜,只是很抱歉,這喜宴,她無法參與。沒有人能同時擁有兩個「影兒」,一如天際無法並掛兩顆太陽。

  「這次是你過分了,那些宮娥並無武功,你不該用武力對付她們。」

  他努力要穎兒理解,未來她不能再這般率性度日,以往就是下人不喜歡她也無妨,有他在,至少沒人敢明目張膽;可往後,那些嬤嬤和宮娥不好應付,這回事件,讓他學足經驗。

  是,監禁二日,她明白自己有多「過分」。

  穎兒淡淡笑著。她不想解釋,也不想替自己分說。對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付出代價。

  「知不知,衝動會替自己帶來無窮後患,方嬤嬤是皇后的心腹,後宮多年,能掙到眼前地位,她不是簡單人物。」

  沒錯,簡單的女人不會下針,下得又猛又狠,就是她這種學過開膛剖腹、習武多年的女子,都無法練就方嬤嬤的功夫笑看別人痛苦。

  「也許往後,沒了武功對你反而好,你得慢慢學會不出頭、不惹事,試著用最溫和的方式,與周圍的人相處。」

  換言之,問題起源於她愛出頭、愛惹事?

  糟糕,她連苦笑都擠不出來了。

  有話說?沒,她怎能再出意見?「強出頭」呵,這帽子太大也太沉重。

  「我答應過皇后,你不會再到衡怡閣,這幾日,會有人替你把東西搬到探月樓。」

  更好,她被徹底趕出他的生活。

  說什麼「不會改變」?純屬笑言。

  「至於你的藥圃,我已命人挪到探月樓……」

  弄到底,藥圃仍要挪移,既是如此,她何苦枉做小人。

  截下宇淵的話,她搶先說:「往後,我絕不踏出探月樓半步。」

  「不是這個意思,我只要你少和方嬤嬤和宮娥們照面……」他要的是她的安全。

  「不會了。」

  這輩子,再不見人,她會自囚於探月樓,幫不了少爺,至少別招惹麻煩。

  「那就好。」

  宇淵看著她倔強的臉龐,輕喟。不知她還要嘔上多久?也許,等玉寧公主入門,她認清事實後,自會慢慢適應吧!

  「我會命人把藥書醫書送至探月樓。」

  他不讓她進書房了,他隔離她,徹徹底底。她不答話,偏開臉,隨便。

  「從今日起,菊花派到你屋裡,由她來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照顧?這字眼對她不是嘉勉獎勵,而是諷刺。

  「若你有任何需要,儘管讓菊花到前面去找總管。」

  他不知,她的「需要」很少,她只想被他「需要」,可是……

  一個要受照顧的女子,憑什麼被需要?

  沉默,她始終淡漠以對。

  「你……」

  宇淵欲言又止,手伸上她頰前;她別開臉,閃去他的親匿。縮回手,他無奈,但願,情況確定後,她會慢慢適應。

  「好好保重。」宇淵道。

  保重也出口?他再不出現了吧?也對,往後,他將會很忙。起身,宇淵打算離開,沒想到,跨出兩步時,踩到她掉落地上的刀刃。

  彎腰拾起,他既心痛又憤怒,不知該把她抱在胸膛安慰,或是威脅恐嚇,給足她一個徹底警惕。

  「你拿這個做什麼?!」宇淵凝著臉,下顎緊繃,青筋乍現,將匕首緊握。不是生氣,他是氣瘋了!

  床帷內儘管幽暗,她還是看見他黝黑瞳仁裡,冒著兩簇火焰。

  拿匕首做什麼?這話,難答。穎兒別開臉。

  「失去武功,你想自盡?」

  她真那麼在乎武功?或者她只是想同他抗議,抗議他逼她散去內力?

  該死!她怎麼可以這麼倔?皇后沒說錯,她的確桀騖不馴得讓人咬牙切齒。

  狠狠扳過她的肩膀,他強迫她看自己。

  「說話啊!你拿刀子做什麼?」

  「少爺不是已經猜到了?」冷冷地,她頂嘴。

  她是想死,那麼多的痛楚,她不想忍、不想熬了。反正親仇已報、反正他再不需要吔,該做的、能做的事統統完成,活不活著,已無差別。

  「你想死?你想報復我,讓我後悔?」

  報復、後悔?說得嚴重了,紀穎何德何能,教少爺掛心。

  「說話啊,你想抗議什麼?抗議皇上賜婚,抗議方嬤嬤、皇后,還是我!」

  抿唇,不吐半句言語,她牢記,自己沒立場、沒身份。

  「我猜對了?所以你不同我說話,你孤僻到所有人都怕你、你執意和方嬤嬤作對,你刻意惹惱皇后,讓她不得不想辦法懲治你?」

  什麼?不得不懲治?

  原來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真有趣呢!她身上幾百個針孔居然是她孤僻惹的禍;一日二回的冰火交加,是她抗議不成的結果。

  紀穎啊、紀穎,你怎麼會跑去同人作對呢?你怎能忘記,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婢女?

  她想笑、想仰天大笑,她真正天大地大的蠢貨!

  「你做這些有什麼好處?!」他怒道。

  好處?有,失了武功,她時間多到能去學琴棋書畫,試著讓自己變成才女。她可以刺繡,繡出一幅幅雙飛燕,以解寂寞。

  知不知最大的好處是什麼?是相思再苦,她都不會「坐愁紅顏老」,不會「朱顏辭鏡花辭樹」,她的一生變得很短,那苦絳珠啊,終是魂歸離恨天。

  她不言語,靜靜相看他的忿忿不平,好似他的怒與她無關。

  他真是不懂,做這些,除開讓自己吃苦外,根本徒勞無功,她那麼聰明,怎能容許自己做傻事?

  他雙目沉沉端視她,壓下狂怒,語氣冷淡:「你不想說話,行!但我要你牢牢記得,你的命是我的,我沒要你死,你就給我安分活著。」說完,他拂袖離去。

  很久,很久很久……她發現,幽暗的室內剩下她自己,與滿室的冷清寂靜。

  他說,她的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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