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的救命恩人長得好好看啊!
是神嗎?還是仙?
面白如玉,濃眉橫飛入鬢,眉間一抹淚滴狀的硃砂痣,黑眸幽邃得像是能夠吸收所有的黑,鼻形如刀挺直,唇薄卻有形,五官漂亮得好似畫中仙。
他真的是人嗎?
好想問,但她發現打從自己閉上嘴後,也再張不開了。
啊啊,怎麼月亮又不見了?她還想再看看她的救命恩人哪,即使救了她也沒用,她還是想謝謝他啊。
意識恍惚之間,突地聽見低沉男音不掩惱意地狂吼一聲,「滾開!」
她愣了下,很委屈地想告訴他她動不了,可眼前突地又亮了起來,而她的救命恩人……嗯,是同一個人吧?
瞇起眼再仔細瞧了瞧,除了眼睛泛著弔詭青光,耳朵拉長了一點點,俊臉有些猙獰有些扭曲,他還是他,一樣好看啊。
「你,不怕我?」眼前男人沉聲問著,啟口瞬間,青冷獠牙微現。
「我……」欸,她能說話了?狂喜地勾起笑,突地發現身子似乎沒那麼沉,像是能動了,她想也沒想便朝他撲去,偎進他暖暖的懷抱。
哇.好暖啊∼∼
「你……」宇文歡被她突如其來的行徑震住,心裡暗惱這女娃竟不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原本要拎開她,觸及她的背時,卻察覺她渾身冰冷,發顫得極嚴重,要拎開她的手立時改而覆在她的背上,煨暖她。
「哥哥、哥哥,你人真好,救了我又替我取暖,我決定這輩子跟定你了,我要做牛做馬報答你啊,哥哥∼∼」哇的一聲,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反正她小小雙手摟緊他的腰,死都不放了。
她好怕、她好怕!她其實是不敢示弱而已,其實她怕得要死!
她怕痛也怕死,更怕一個人被孤伶伶地丟進這無人經過之地。
是人,都想活著的,儘管她身子骨不好,天天要喝苦到想吐的藥汁,天天要聽爹念著農物欠收,租賦難清,聽娘嫌棄她病體拖累全家,但她還是想活著的。
「哥哥?」宇文歡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咀嚼著話意。
他也有個小他幾歲的弟弟,但每回喊他哥哥時,他只覺得討厭,不像現在,被她喊個兩聲,感覺就快要被她收買了。
這丫頭可真有趣,居然不怕他。
也對,與死相比,他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怕什麼?但還是有股曖流很不爭氣地滑過心間。
「是啊、是啊,從此時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哥哥了,一輩子的哥哥。」暖意烘得她好舒服啊。
「哇,好羨慕,軟玉溫香呢。」無咎嘲諷的嗓音靠近。
宇文歡眼也不抬,把女娃揪出懷抱,像拎小雞般塞進他手裡。「你要,給你。」
無咎被迫接過,豈料這女娃一點也不認生,瞧他一眼,雙眼發亮,而後撲進他的懷裡——
「啊啊,你也是我的哥哥啊。」
這哥哥也長得好好看,他們真的是人嗎?好看得好禍國殃民啊。
「哥哥?」無咎挑起眉。
宇文歡微惱地瞪著她見人就撲、見風轉舵的行徑。「把她給丟了。」冷道,轉身就走。
「把她丟在這兒,不就要她死?」無咎快步追上。
「她死不死,與我何關?」
「有關啊,你是我哥哥啊。」女娃從無咎懷抱裡抬起臉喊,顯然已經分清楚誰才是主子,誰才是能作主的人。
「他不也是?」頭也不回。
「可你不一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哥哥啊。」她滿臉討好,就怕他聽不見,下一刻她又要被扔進林子裡,讓狼群吞噬。
走到官道,宇文歡回頭看著貼侍懷裡的女娃,濃眉攬緊。
這女娃世故得有些荒唐,才多大的孩子,竟已經如此會看人的臉色,簡直和他小時一般……救她,是因為她的遭遇與他相仿?
「哥哥∼∼」聲音細軟微啞,斗大的淚水已經在眼眶裡待命。
不是作戲,她是真的不想死啊。
宇文歡微惱地擰起眉,收斂心神,看向她。「你叫什麼名字?」
「……忘了。」她明顯愣了下,垂下眸。
「忘了?」名字也能忘?還是說,她的爹娘根本就沒為她起過名?「哼,能被我救著,你也夠幸運了,從今晚開始,你就叫幸兒。」
「幸兒?」小小的唇儘管蒼白無血色,卻緩緩彎出喜悅。「幸兒?我的名字叫幸兒?」
果真是沒為她起名。宇文歡伸出手,無咎立即聰明地將人還回去。
他單手抱著她,她立即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壓根不用他費神托住,再者,她太輕太瘦,單手要托住已經是太容易了。
拉起馬鞍上擱著的披風,將她包起,隨即上馬。
畢竟女娃年紀還小,雖有幾分城府,懂幾分察言觀色,但為的都是自保,小孩子該有的天真爛漫還是有的。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幸兒從披風裡鑽出來,整張小臉轉眼間為之發亮,不再像是林間那般的死氣。
「記住了,幸丫頭,哥哥我的名字是宇文歡。」話落,他策馬狂奔,唇角勾著壞壞的笑意。「抓牢點,要是掉下去,我可是不會下去撿你的。」
馬兒狂奔,震得幸兒幾次要滑落,都靠她機警地圈住他的腰才免於滑落馬下。
看來,她的歡哥哥似乎不是很友善之人……不過,沒關係的,既會救她,就絕非是大惡之人,對不?
況且,哥哥美若天仙哪。
*** *** ***
持令進城,在不著燈火的京師街弄策馬狂奔,一路直抵鎮遠侯爺府。
「爵爺?」開門的小廝立即上前接過韁繩。
宇文歡走進穿廊,裡頭的婢僕隨即迎上前來。「起爐,備熱水,傳喚大夫,準備幾道容易入腹的菜。」邊走邊吩咐,走進他的院落,也不管無咎到底跟上了沒,一腳踢開門,轉過花廳,踏進一間廂房,把懷中的小人兒擱在乾淨的炕床上。
幸兒傻愣地坐著,恍若被一連串的事給震懾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