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舊照片縮在屏幕一角,日期是有點遠了,不過仔細一瞧,誰都不會錯辨照片中男人在臂膀的刺青,是只張著血盆大口的猛虎。
沒錯,任虎就是當年殺害絕家夫婦的劊子手!
絕硯輕易地認出他的相貌。
「硯?」
冷冷輕哼,絕硯露出一個比惡鬼還可怕的笑容,「靖師兄,你不需要來,我自己會處理。」
殺父弒母之仇,怎能忘懷?終於,他等到這一天了!
「逸勳,你看住他,別讓他亂來,我這就上飛機了。」切斷聯機,司徒靖作出最後的交代。
麥逸勳聳聳肩,不認為自己能說服絕硯。
「我要出門。」換裝完成,取出必備的工具,絕硯的腳步又急又快。
不是親生,可絕名豪夫妻帶給他的幸福快樂,他永銘在心,這個血海深仇,非報不可!
沒有人能夠阻擋他!
「喔。」麥逸勳毫無異議,俐落的帶上慣用的「小東西」,跟在他後頭。
「你要去?」絕硯擰起眉頭。
「不然咧?」好個理直氣壯的回答。
難得有刺激的活動,不湊上一腳多可惜?反正嘮叨的大師兄不在,挨罵也是晚點兒的事情。
「那走吧!」
※※※
「哇塞,姓任的老頭挺有錢的嘛!」麥逸勳吹著口哨,仰頭遙望盤踞山頂的乳白色巨型建築物,口氣中有絲譏誚的意味。
絕硯沒說話,像只敏捷的豹閃過任家媲美軍隊的守衛,不一會兒便接近燈火通明的主屋了。
「怎麼沒半個人?」輕輕鬆鬆踏進大廳,麥逸勳擺好架式,準備射出他的飛鏢,豈知偌大的客廳一個靶子都看不到。
「噓。」絕硯示意他安靜,隱身在黑暗的樓梯間──
「老爺,您的消夜來了。」體態圓滾滾的老婦人捧著餐盤從他們面前經過,走進一間像是書房的地方。
「放著。」裡面傳來男人威嚴的嗓音。
是任虎!這道熟悉的嗓音,當年如何羞辱、糟蹋著他爸媽,絕硯從來沒有忘記!
只差幾步,就那麼幾步,他就可以扼住任虎的黑心肝,替他無辜慘死的雙親報仇了!
一想到二十年來的仇恨,今天終於能夠有個了斷,絕硯體內的血液不禁沸騰了起來。
「老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其它人全部離開了嗎?」
「是的,只剩下我了。」
莫怪大宅裡頭空蕩蕩的,原來任老頭到了晚上會把家裡的傭人統統遣走,真是古怪的習性。
「嗯,妳也下山吧!」任虎揮揮手叫她走。
「老爺晚安。」老婦人一刻也不敢多待地走出書房,過一會兒便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
絕硯和麥逸勳互看一眼,正打算現身制伏任虎,可是他不吃,莫名其妙地端起餐盤,緩慢地往內走的舉動,這令他們有些遲疑──
難不成裡面還有人?
「誰?!」絕硯本想稍作等待,靜觀其變,哪知道麥逸勳腳下一個踩不穩,弄出了聲響,也驚動了任虎。
笨蛋!絕硯以眼神唾罵他。
只見麥逸勳攤攤手,依舊一派瀟灑的微笑。
「誰在那裡?快給我出來!」放下餐盤,任虎反應很快的掏出手槍,決定不管對方是誰,先殺再說!
他早告訴過那些下人不准逗留,不聽話,下場只有一種!
「砰砰砰!」才見到有人走出來,任虎的滅音手槍隨即連開三發,完全沒有留活口的意思。
「咻!」眼睛還來不及眨,凌空飛來的長鞭硬是將他手中的槍打走,足見使鞭的人力道有多麼猛烈。
「你、你們是誰?」任虎被甩飛在地,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條又粗又厚的皮鞭。
眼前的這兩個男人,不是他家的下人,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要你老命的人!」絕硯冷冷開口,手中的鞭子一吋吋收緊──
儘管他看起來又比二十年前老了很多,絕硯依然認得出這張臉。
「哇靠!」麥逸勳一屁股坐在桌邊,半吹著口哨稱讚道:「硯,好久沒看你玩鞭子,你的功力還是一級棒!」
方纔他從腰腹之間把鞭子抽出的身手,直讓人拍手叫好!
絕硯沒搭理他,俊眼微瞇,他逼近任虎更加臃腫的身軀,聽到他痛苦的喘息,還故意的問:「不好受是嗎?很難過是嗎?覺得自己快呼吸不到空氣了是嗎?」
「咳咳!咳咳咳!」任虎指著他的臉,困難地從被勒著的喉嚨發出聲音:「你……到底是誰?」
「哼,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你只要記住,我是替絕名豪與萬柔夫妻來向你討命的人!」粗糙的鞭子在任虎的肥肉上刮出血痕。
「你是那對狗男女的人?唔──」他的話引來鞭子伺候。
絕硯出手毫不留情,幾鞭抽下去,任虎身上已皮開肉綻!
「你打啊,你儘管打,我死了,萬柔那婊子的親生女兒也活不成!」
濃眉緊擰,「你說謊。」媽媽的女兒不可能還活在人世上。
任虎仰天長笑,口中鮮血不斷。「哈哈哈!哈哈哈!你找得到我,怎麼會不知道那婊子還跟我生了個女兒呢?」
長鞭又要甩下,麥逸勳攔住絕硯。「聽他說完。」
「那婊子懷著我的孩子,還勾搭上姓絕的傢伙,她以為我是傻子嗎?哈!她想帶走孩子,我偏不肯,她竟然說走就走,孩子都不要!你說她是不是天生的婊子?」
「啪!」絕硯又是一鞭。「人在哪裡?」
「哈哈哈!哈哈哈!」任虎笑得益發張狂,嚥著最後一口氣,大聲的說:「死吧!大家一起死吧!萬柔那婊子不讓我折磨她,自殺死了,可是她忘了,她還有個女兒……咳咳!她女兒……沒有了我……也只能慢慢的……等死……」
說完最後一句話,任虎就再也不能動了。
許久許久,絕硯盯著他暴凸的眼睛,掌中的鞭握得死緊,彷彿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硯,他死了。」麥逸勳涼涼的說,並且開始東張西望。
如果任虎說的話當真,萬柔的女兒鐵定還待在這屋子的某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