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破曉不是好女孩,但認同者似乎不多,光看她甜甜的笑臉和膩出蜜的蓮舌,誰相信她曾一夜挑了三個小幫派,將他們綁成粽子丟在警察局門口,等人失物招領。
總之,她的囂狂行徑不勝枚舉,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一點也不遜色當年以火鳳凰為名闖蕩黑白兩道的唐冰喻,她想超越姑姑的傳奇。
「就是她,司徒哥哥,就是她推人,還辱罵我虛有其表。」一有靠山,學不會教訓的白晴雨大聲地指著面前掩嘴打哈欠的人。
「我推人?」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何她毫無記憶?
「唐破曉,你別想裝傻了,分明是你眼紅我家世好,擁有前呼後擁的追求者,你吃味,所以故意推我。」白晴雨說得振振有詞,彷彿對方確有其意。
唐破曉挖了挖耳朵,隨意將身子往離她最近的將離胸前一靠。「喔∼我想起來了,原來你是看上我們花花,而我們花花不理你就惱羞成怒的那個人。」
「我不叫花花,請叫我花紫陽。」
一道幽靈似的白影飄了過去,冷冷的丟下一句。
花紫陽渾身散發著陰鬱的美少男氣質,唇紅齒白像個女孩子,偏偏他是正港的男兒漢,過於陰美的外表是他最大的困擾,也絕不允許別人拿他的容貌開玩笑。
但是事與願違,他身旁這些名為朋友的花花草草超愛捉弄他,讓他氣得牙癢癢又拿他們沒轍。
「你……你胡說八道,我是白家二小姐,受盡寵愛的名門之女,怎麼可能看上那種陰陽怪氣的窮酸鬼。」白晴雨極力否認,將姿態擺得高高地,好像真的不屑一顧似的。
驕縱的她刻薄話一出,室內的溫度明顯降了七、八度,連一同前來的大學部學生會成員都能感受得到,暗自可惜校花白清霜居然有個沒大腦的妹妹。
「唐同學,你走開,我想給她一巴掌。」臉色不悅的康妮如鬼魅冒出,手中還拿著一根狼牙棒。
「沒錯,你們還自稱禮儀之邦呢!比我們日本人還不如,真是沒教養。」千鳥花子瞪大了眼,指間夾著梅花鏢,秀麗面龐透著殺氣。
「大家別激動,有話好好說,訴諸暴力絕非文明人的行為。」看起來最文靜的時漾錦嘴上說著勸和的話,可動作極快的拿起洗筆的水一潑──
驟地,一片靜默。
突如其來的潑灑舉動叫人為之傻眼,黑濁的污水濕了白晴雨一頭秀髮,水漬成行的滑過臉頰,滴髒粉紫色上衣,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要道歉嗎?
不。
一聲聲的喝采連連揚起,一群高中生擊掌叫好,若非是立場不同,華修文和羽行書也想伸出手掌一拍,大聲歡呼說做得好。
除當事人外在場唯一臉色難看的,大概只剩白清霜,她就站在妹妹身後,污水一潑,她多少受到波皮,濺到幾滴臭水。
「姊,你看嘛!他們在你面前也敢欺負我,他們……太壞了……」嘴一扁,白晴雨當場大哭出聲。
「小雨乖,不哭,姊會要他們向你賠不是。」太過份了,簡直和野孩子沒兩樣。「你們該反省反省,這樣的行為能成為同學的表率嗎?」
白清霜怒在心中並未形於色,僅是言詞嚴厲的訓斥,以學姊的身份痛責他們的不當言行。
「時同學,你太亂來了,怎麼可以朝有錢人的千金小姐潑水,你不知道人家的董事長老爸一跺腳,台灣的土地就沉了一大半嗎?」剛拖過地的那桶水才夠看,幫白同學從頭到腳洗個乾淨,省得嘴臭。
時漾錦狀似懺悔的低下頭,「失手嘛!我哪曉得臭味相投可以適用在人和髒水上,我實在太不應該了,平白地糟蹋一杯水,沙漠國家的水比黃金還珍貴。」
「下次要三思而後行,別像我們的破曉妹妹,專使陰招。」幸好是她先出手,要是換成破曉,恐怕此事沒得善了。
唐破曉
幾雙眼看向正在揉睡眼的女孩,她揚起眉,露出干我什麼事的神情。
「司徒,該是你站出來說幾句的時候,這些小學弟小學妹實在太不像話了。」到底是誰讓他們入學,破壞他們引以為傲的優良校風。
正在開會的范丹提忽然打了個噴嚏,他看向溫度固定在二十五度的冷氣,心想著是不是感冒的前兆。
向來心性極淡的司徒悔看了白清霜一眼,隨即溫潤揚言,「這件事不能全怪別人反應過度,令妹的言談確實有失公允,換成是你,你能忍受這樣的羞辱嗎?」
不錯喔!沒偏袒一方。星眸輕漾亮彩,唐破曉難得用心地瞇眸斜睨著一個人,黑夜般深的眸心透出一絲玩味。
白清霜的神色微蒙冷意。「我要你說句公道話,不是抨擊小雨的過失,你也看到他們做了什麼,難道不該受點責罰?」
「罰?」他搖搖頭,面容平和。「我有什麼資格責罰人家?我們不是高中生了,管不了高中部的事,令妹若覺得受委屈,可以向訓導處提出申訴,由師長們去決定他們該不該受罰。」
「你……」他居然不幫她,反而維護外人?「我是你的女朋友,就算幫我一個忙也不成?」
壓低音量的「女朋友」三個字,令司徒悔眉間多了三條厭煩的皺折。「若我不能公平的對待每一位同學,那麼我就不配當學生會會長。」
「司徒悔,你就不能為我循私一次嗎?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就為我做一件事會怎樣」她從沒求過人,且氣他不肯為她破例。
始終沒等到由他口中說出一句和愛有關的承諾或情話,她心裡多少存在著怨懟,因為愛他所以隱忍著不滿,不希望兩人為了一點小事而起摩擦。
可是她的百般容忍和退讓卻換不了同等的對待,身為男友該有的溫柔體貼他一樣也沒做到,反而讓她在自家妹子面前下不了台,顏面盡失,堆積已久的不甘再也控制不住的全爆發出來。
說是為妹妹爭一口氣,其實已經有點意氣了,白清霜心裡所想的和全天下女人都一樣,她要的是男友全心全意的呵護,而不是令她難做人,一點小要求也不肯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