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曖昧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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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們被安排見面的原因吧?」堂司把酒推到一旁,並不感興趣。

  李夜泠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那我就直接說。」他凝視她白皙柔美的臉龐,直言道:「我不可能娶你!」

  李夜泠的胸口猛地窒悶了一下,靜默了幾秒,她仍揚起唇角。「我知道。」

  「你也不會想嫁給我,嗯?」堂司並非想確認她的想法,而是想更肯定自己的說法。

  李夜泠垂下眼睫,沉默以對。

  「我希望你主動拒絕婚約。」堂司注視著她的表情變化。「你會這麼做的,對不對?夜泠。」他忽然緩下語調,露出淺淺笑意。

  緘默片刻,李夜泠抬起頭,迎向他冰冷的雙眸,面對他時,她總是笑著的。「阿司,你都沒變呢!」

  一樣殘忍。

  對她,他一向坦白,一向無情。

  堂司嗤笑了一聲,明白她的意思。「我只是讓你曉得,這樁婚姻不可能成立。對你、對我,都太可笑,我們沒必要被當成實驗品,也不需要冒險賠上一生。」

  他向來就只當她是個學妹,僅此而已。

  他說得振振有詞,卻一句句揪疼她的心。

  李夜泠沒有反駁亦沒有附和,端起小酒杯,慢慢飲下透明的酒液。

  他當她是言聽計從的學妹,而不是以一個「女人」看待。

  精明如他,可能早就知道她對他的感情,所以才用如此殘酷的方式,直截了當地斷絕她的心意。

  他的心、他的眼,不曾在她身上停留。

  他喜歡的,是像火、像紅玫瑰一樣,熱情艷麗的女人,例如:她的姐姐。

  她只能像一抹陰影,幽微地追隨在姐姐身後,才得以如願地好好看著他。

  她很羨慕、嫉妒姐姐,可終究不可能長成像姐姐一樣,成為一朵引人注目的帶刺玫瑰。

  她天生沒有刺,傷害不了人,尤其是眼前優雅卻殘酷,猶如黑豹般的男人。她早就把他放在心中最柔軟的深處,全心全意珍愛著。

  「夜泠,我的話你聽清楚了嗎?」堂司的口吻近乎質問。

  她仍舊無言。

  李夜泠打從心底不願意接受他的命令,但又不想違逆他,索性噤口迴避問題。

  見她沒有回答的意願,堂司也不再追問,低頭品嚐起滿桌的精緻高級料理。

  他並不擔心,因為她是最聽話、最乖巧的好學妹。

  兩人默默進食,中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交談。

  直到女將把空盤撤下,發出輕微聲響之際,堂司才又主動開口。「這家店是你找的?」

  「嗯!」李夜泠柔順地回答。

  「你的品味還是一樣好。」他由衷地說,難得讚美。

  「你喜歡?」她報以合宜的微笑。

  她知道他一定會喜歡——他的好惡終將成為她的好惡,所以她喜歡的,勢必迎合他的口味。

  只是遺憾、只是無奈,唯獨她不可能成為他的喜愛。

  「你不會是知道我喜歡,才挑中這地方?」堂司反問,似笑非笑。

  李夜泠的心一沉,黯下眼瞳,不著痕跡的無聲歎息。

  興起時,他偶爾會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把她的感情搬上檯面,用著戲謔的語氣談笑。

  而她,從不否認也不承認,一笑置之。

  堂司不曾真心想要確切的答案,因為他不在乎。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以一種類似旁觀者的姿態,談論著自己的事、彼此的事,兩人似乎靠很近,其實離很遠。

  親近又淡漠,一種微妙的安全距離,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他想要的關係。

  所以,她也極力配合著,盡量不逾越界線。

  多苦澀的愛戀,她卻癡傻得無法抽離。

  堂司最後飲下一杯酒,當作晚餐的終結。

  他停箸,她也跟著擱下筷子停止進食。

  「我有工作,要回飯店處理一下。」他說:「我交代的事,有放在心上嗎?」

  李夜泠笑著問:「我可以假裝忘記嗎?」事實上,她確實想這麼做。

  「你不會忘的。」堂司柔嗄的語氣,卻透著斬釘截鐵的肯定。

  「最近記性不太好呢!」李夜泠稀罕的反駁,口氣輕如微風。

  堂司莞爾,沒理會她的玩笑。「女孩子在外旅行,小心點。」臨走之前,他叮嚀。

  和式紙門被拉開又關上,偌大的幽靜空間,只聽聞庭院唧唧的蟲鳴。

  李夜泠獨自酌飲一盅冰鎮過的清酒,微微發燙的心口,不知是他離去前的關心起的效用,抑或是酒精的緣故?

  酒已盡,她制止女將再送上來,帶著一點醺然,踏著石板路上的月光隨意走了一段路,沁涼的晚風襲來,拂過臉頰,李夜泠覺得自己又添了幾分醉意。

  在附近的寺廟繞了一圈,沉澱心情後,她才搭乘電車回到下榻飯店。

  一天的行程,畫下了句點。

  *** *** ***

  回到台灣後,堂司就不斷被家人問及與「千鼎重工」董事長二千金,也就是堂老爺子中意的長孫媳婦人選——李夜泠,兩人的交往情況。

  「還算順利。」這是他一貫的回答,並沒透露他和女方是多年舊識。

  「聽李董說,李夜泠已經回來了。」堂夫人說出剛得到的情報。

  堂司淡然的回應一聲,彷彿事不關己。

  「抽個時間,約人家吃頓飯、看場電影什麼的。」堂夫人興沖沖地叮囑。

  「我知道。」堂司應允,這不是順從,而是杜絕多餘的嘮叨。

  吃一頓飯、看一場電影,就當作是交際應酬。

  堂氏夫婦滿意地直點頭,他是他們心目中優秀的孩子,向來引以為傲。

  「我去公司了。」堂司用完早餐,迅速離開飯桌,避免接收更多關於結婚的惱人訊息。

  他抵達辦公室,聽取秘書報告完一天的工作內容後,要她找一家風評良好的餐廳訂位,然後念了一組號碼讓她記下,跟對方約好今晚的見面時間,完全當作是例行公事,不摻雜一絲私人情感。

  晚間六點半,秘書提醒他七點鐘有飯局,就像對待公事一樣,堂司遵守時間,在預定的時間內到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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