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泛在她們仇恨的目光下舉步艱難地進了房間,走向她們,心底頻頻泛寒。
「你聽著,我們要去參加一個慈善義演,需要一個女僕在後台幫我們換戲服,你立刻去換上你白天穿的那種倒茶小妹裝,到樓下等我們。」大柿楊於珊趾高氣昂地指示楊雨泛,她和妹妹楊於娟早就想好要趁那個討厭的二媽不在,打算好好惡整楊雨泛,替自己的媽出口氣了。
「現在?」楊雨泛心驚地問。
「難道會是明天嗎?看我們穿這麼漂亮也該知道是現在,還用問?」楊於娟尖銳地說。
「我……待會兒要出去,跟人約好了。」楊雨泛無法答應她們。
「什麼?!」大媽柯莉秀瞠目拍了梳妝台一記,倏然立起身,伸出手指著她的鼻子吼叫。「是什麼約會比你的姊姊們第一次公開亮相重要?你不要以為你爸不在,這個家就沒大人了,從現在起凡事由我做主,你給我去換衣服,每天下班後都得充當她們的女傭人。」
楊雨泛啞然失聲,一臉蒼白,那表示以後她下班後都不能有自己的時間了!
楊於珊和於娟見她表情苦澀,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能不能……明天再開始?臨時才跟我說,我恐怕……喬不出時問來。」楊雨泛掙扎著說,她不想放棄和項震濤的第一次約會。
大媽柯莉秀憤怒不已,大步走向她,一巴掌朝她的臉頰啪地打下去。「你有沒有分寸,難道我還要跟你『預約』不成,你以為你是誰?」
「噢!」楊雨泛被打得撲倒在地,眼冒金星。
「媽,別跟這小賤人動肝火了。」姊妹倆趕緊跑過來撫著媽的背,對跌在地上的楊雨泛施以冷眼。
「我看她是欠打。」柯莉秀胸口起伏,活像只氣呼呼的恐龍。
「你聽好了,我就要你跟著,快去換衣服,否則我們就把你媽房間裡的東西全砸爛,看你還敢不敢說不。」楊於珊示威下令。
楊於娟則緩步踩著高跟鞋走向地上的楊雨泛,抬起腳尖作勢要踩她的手指頭:「回答啊!你去是不去?」
楊雨泛勉強地想要爬起身來,她不能讓項震濤空等她,她好期待這個約會,可是她也不想讓她們做出傷害媽的事……
楊於娟見她不回答,故意踩疼她畫畫的手指。
「啊……」楊雨泛痛得流出眼淚,猛然縮回手,
「好樣的,就看誰硬!」大媽柯莉秀氣呼呼地朝門口走去,對著門外揚聲吼。「來人啊!把李雲芳那個賤骨頭的東西全給我砸爛了掃出門去……」
「不……不要……不要……」楊雨泛爬起身來,痛苦的請求,她不能讓媽媽回來後看到房間而難過,又不敢跟爸提,她的心會疼死。「我去,我去……」她在毫無辦法之下妥協,放棄了她滿心期待的約會。
「早說不就好了。」楊於珊冷笑。
「還不快滾回去你的房間換衣服。」楊於娟咬牙瞪她,命令她。「你給我記住了,跟我們在—起,你的等級永遠是最低下的,穿得愈丑愈好。」
楊雨泛頹喪地點頭,顫著雙腿走出大姊的房間,上樓回自己房裡去,換下了身上亮麗的鵝黃色小洋裝,改穿黑白色系的簡單衣服,打了項震濤的行動電話給他,她不能讓他空等,得跟他說一聲。
他的行動電話響了許久沒接聽,只有語音留言,她留下音訊給他——
「項大哥,希望你能聽到我的留言,很對不起,我不能去赴約了,你別等我,真不好意思……再見。」
她面無表情地掛上電話,滿心傷痕地下樓去等姊姊們。
「出發了,女傭。」大姊二姊下樓來了,她們盛裝打扮,身穿名貴的禮服,手提著化妝箱,甩也不甩她的逕自走出門,坐上豪華的私家車後座。
楊雨泛跟了上去,坐到司機旁的位置,車駛離了,她神情淒楚地望著馬路,想著項震濤聽到留言後的反應,是否和她一樣的失望?她好想聽到他低柔的聲音,那就足以安撫她痛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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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七點半,楊家的車子來到台北一家大飯店,楊雨泛跟在楊於珊和楊於娟身後下車,緊隨在她們的身後進了飯店五樓的大型會館。
從會館門前的看板,她得知這是一場上流社會人士為孤兒院籌款的義演會,館內的觀眾席上已坐滿小朋友,許多義工在發糖果,舞台佈置得很漂亮,很多名流仕女也一一到場,就站在館外寒暄。
「女傭跟緊一點,別在那裡東張西望的。」楊於娟回眸,低斥她,故意把女傭二字叫得很大聲。
楊雨泛並不在意自己被叫成女傭,她是什麼身份已無所謂,重要的是她保住了媽的權利,而且這場表演既然是為了那些無父無母的小孩,她來幫忙也不為過,項震濤應該會諒解的。
「楊董事長,副董事長,真是感謝你們的愛心。」主辦人出來迎接,特地謝過楊於珊和楊於娟。
「哪裡,演戲給小朋友看,我們很樂意呢!」兩人笑咪咪地回道。
楊雨泛聽見她們跟人應酬,不期然地,她看到在會館裡有個男子蹲在地上和小朋友們說話,乍看之下那背影酷似項震濤,她的心一陣淒然。
是她的錯覺吧!他怎可能來這裡?是她心底牽掛著他,才會不時地想起他,還把別人也聯想成他,看來她真的陷得很深了。
「請表演的人到後台來,要換戲服了……」一名工作人員在走道上喊。
兩個姊姊已走向後台,楊雨泛跟了過去,一群仕女們也移駕前往,頓時後台滿是人潮,空氣中飄散著多種香水味。地上的箱子一一被打開,許多戲服被取出來亮相,兩個姊姊是演宮廷裡的公主,楊雨泛忙幫她們換上華麗的戲服……
「口紅顏色和戲服不配,我的化妝箱呢?」楊於娟看著鏡子發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