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想起那個人的存在,此時,他強烈地想保護她,不管該不該、能不能,也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鋼一般的意志,在紀雪容發生危險時,自然而然地跳出來,誰都不准將她自他身邊帶開。
「喔……也是有可能……」蔣拓被他的猜測說服了。「要不要幫你們帶早餐過去?」
「不用了,讓她好好睡,睡醒我再帶她出去吃東西。」
「OK。」蔣拓應了聲,掛掉電話。陸子農回到房間,發現紀雪容已經張開眼睛,出神地望著天花板。
「子農……」她一見著他,眼中有著說不出口的期盼。
他不假思索,立刻坐上床去,將她擁入懷裡,輕聲問:「還害怕?」
「唔……」她的臉靠在他肩上,搖搖頭,只是突然,很需要他的溫暖。他靜靜地抱著她,順摸著她的發,疼惜地,不捨地。
「我得上班……」紀雪容說。「要開會。」
「我送你回去換衣服,再送你去上班。」
「嗯……」她點頭,遲疑了下,又說:「我想搬家……要有警衛那種……」
「好,我幫你多找幾間房子,然後幫你搬家。」
「嗯……」她將臉更深地埋進他肩窩,雙手環上他的腰。她是壞女人。
說要祝福他跟倪巧伶,但是,見著了他,她又捨不得,放不下,知道他溫柔,知道他不會扔下她不管,所以,自私地用軟弱霸佔他,不去考慮他要如何向倪巧伶交代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你搬家之前,要住哪裡?需要幫你搬東西過去嗎?」這種事有她男朋友會為她設想,但是,他要知道她住哪裡?安不安全。
「……」紀雪容沉默,她可以說嗎?他會答應嗎?倪巧伶能同意嗎?
等了許久都沒得到答案,陸子農低頭問:「我還有一個空房間,要不要暫時住這裡?」
紀雪容迅速地抬起臉,眼眶閃著淚光,感激地點頭。
蔣拓剛才的那個問題,此時也同樣令陸子農感到不解,但他沒多問,只想讓她安心,只要她願意,他會是她永遠不變的避風港。
***
那晚想要侵入紀雪容家的男人,後來查出是個毒蟲,帶著扁鑽想跟前妻要錢買毒品,結果找錯樓層,已經被送進勒戒所。
雖然是虛驚一場,但紀雪容經過這次的驚嚇,深深體會到自己再怎麼獨立堅強,仍舊無法處理這種突發的危險,還是決定搬家。
她暫時搬進陸子農的住處,等著假日再去看房子,陸子農體貼地不讓她落單,每天送她上下班。
「你說雪容現在住你那裡?」蔣拓見陸子農又要準時下班,帶工作回家做,忍不住好奇問,得到的答案,不可思議。
「嗯,我幫她找了幾間門禁比較嚴,樓層戶數比較少的房子,這個星期六帶她去看看。」
「她男朋友咧?她住你那裡,她男朋友都沒意見?還是這麼多天過去,他都一直沒出現?」蔣拓一連發出數個問號,這實在太奇怪了。
「這個我不方便問……」陸子農沒去想這個問題,他只是做他能為她做的,而且,很願意做。
「搞不好分手了。」蔣拓直指最可能的答案。
「咦?」陸子農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在他的想法裡,雪容的男友一定是將她捧在手心上,不可能答應分手。
「拜託,你不要腦子裡就只裝著程式,這不是擺明了嗎?」蔣拓受不了地皺起眉頭。
「不是分手的話,現在她應該跟她男朋友住,就算有天大的難處,是你女朋友的話,可能讓她住在另外一個男人家嗎?」
「只要跟雪容有關,不管有什麼天大的熏處,我都會想辦法克服。」陸子農回答。
「不是真的指你,是說雪容她男朋友如果愛她,是不是會出面處理?」蔣拓心想,下輩子他該生做女人,然後勾引陸子農,先上車後補票,死巴著他。
這個男人也太死心塌地了吧!
「這樣說是沒錯……」他只是在她男友尚未出現之前,代替他照顧她。
「這就對了!」蔣拓一彈指。「所以,我敢斷定,他們分手了。」
「真的嗎?」陸子農沒有因而感到開心,想的全是怎麼會分手?吵架?那個男的對她不好?雪容有沒有受到傷害,難不難過?
「這個答案就得靠你自己去問了。」蔣拓揚揚眉,他就算準了嘛!這兩個人早晚要走回一起的。
「那……那我現在去接她。」陸子農有些自責,只想著照顧她的生活,卻沒看出她的心情。
六年前,她會離開他,就是因為他的粗心,沒想到現在,他還是犯了同樣的錯。
陸子農離開辦公室後,直奔紀雪容公司。
坐在車裡等她下樓,情緒複雜。
這個問題要如何啟口,會不會造成她的二度傷害,也許她一直沒說就是不願再想起這件事,他該問嗎?
第6章(2)
陸子農想得太入神,沒注意到紀雪容走近,在車頭前朝他揮手。
望著眉頭深鎖的陸子農,感覺他有心事,紀雪容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是不是她的事,讓他困擾了?
她逕自打開車門,坐進車裡。
「喔……你下班了。」陸子農見到她,立刻換上笑臉。「晚上想吃什麼?」
「你有事的話,我可以自己回去,而且,你也不必每天來接我……我搬家後還是得自己上下班。」
「沒有,我能有什麼事。」
「嗯……」見他又想把事情吞進肚子,隱瞞她,她更覺內疚。
她可以猜想到是什麼事,沒有一個女人肚量能大到容許別的女人住在自己男朋友家,更何況還是交往過的前女友。
這幾天,子農一直陪著她,倪巧伶會怎麼想?他們吵架了嗎?
撬門事件過去了,她的恐懼也淡去下少,是不是該離開了,真的要眼睜睜地見子農為難嗎?
「吃咖哩飯好嗎?」陸子農問。
「好……」她低下頭,愧疚漸漸蔓延開來。
車裡,兩人懷著心事,注意到對方的悶悶不樂,卻斟酌著說詞,不知該不該問,於是,沉默成了唯一的默契,一頓飯也吃得小心翼翼,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