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跟你溝通,不是在吵架。」她也想分擔他的煩惱,為什麼男人要這麼ㄍ‾ㄥ?覺得她不可靠嗎?還是在他眼中,她還是那個不懂事的小
「我擔心你一個女人在外面,萬一發生什麼危險怎麼辦?別任性,告訴我地點,我去接你。」
「我任性?」紀雪容聽了更生氣,彷彿質疑她沒腦子似的。「陸子農,告訴你,過去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一樣活得好好的,公司也經營得有聲有色,別看扁人了!」
從草創這間公司開始,上面沒有人頂著,凡事都要自己思考、自己做決定,再難的事都要想辦法克服,她得長大,得學會獨立,現在的她最大的責任就是員工的生計,個性也早已從為小事舉棋不定蛻變得堅強果決。
只是,這一面,她從未讓陸子農看見。
在他面前,她單純地做自己,不必帶著工作時的戰鬥裝備,像個小女人似的以他為重心,凡事考慮他的感受,沒想到,他竟只記得她的任性。
這間連鎖店的負責人是女人,紀雪容考慮過自己的能耐,也向附近警局認識的警員打過招呼,絕對不是衝動行事。
「雪容,你相信你的能力,但你終究是女人,現在——」陸子農可以跟她好好談,只是,非得在這樣的時間談嗎?
「女人就沒腦子嗎?!你根本不相信我有處理事情的能力,只是嘴上敷衍。」
「不是這個意思……」
「那又是什麼意思?反正,我總是不懂你在想什麼,我很累,沒辦法老是這樣猜測你的想法,如果你認為我不成熟,不願意告訴我,那就算了,都別說了。」她性急起來,一股腦地宣洩自己的不滿。
「我沒有想什麼——」
「不說了!」見他還是這樣,她按鍵一按,將電話關機了。
氣呼呼地瞪著窗外,瞪著那依舊深鎖的大門。眼淚因為受委屈、受誤解,撲簌簌地湧出。
她知道時機不對,也知道他是真的擔心她,但是,埋在心裡深處的真實感覺,若不是衝動地脫口而出,也許,她便不會再提起了。
夜,深了。她抹去眼淚,扛著她的責任,繼續熬夜等待。
***
上午七點,紀雪容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公寓,等了一夜,毫無所獲。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順利,她只知道盡力去做,也許需要等十天半個月的,至少不要光會哀聲歎氣,什麼事都不做就向小人投降。
她拿著鑰匙,走出電梯,下意識地瞄向陸子農的住處大門,發現裡頭的門開著,她稍稍靠近,眼睛還未瞥見什麼,才聽到「喀啦」一聲,門打開了,接著,她便被緊緊地擁入溫暖的懷裡。
「你終於回來了……」陸子農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下。
「你、一直在等我?」
「你沒事吧?」他鬆開懷抱,檢查她有沒有受傷。她搖頭,見他一雙眼泛著血絲,倏地又紅了眼眶。
「笨蛋……幹麼等我?」她對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口氣那麼不好,根本就是遷怒於他,為什麼他下生氣,為什麼還要等她?
「睡不著。」他輕描淡寫,揉揉她的發。我今天都會在家。」
「你失去睡覺,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嗯……」她是真的很累,累到不想洗澡,想倒頭就睡。
「回去吧。」他淡淡一笑,將她送到對面,看她進屋,待門闔上才回到自己屋隉。
等待她的這個晚上,他想了好多事。
重逢之後,因為珍惜得之不易的相聚,兩人都避而不談過去那次失敗,只想著把日子過得快樂,只想著讓對方開心,希望能從六年前相戀的時刻接續下去,跳過空白的這些年。
但是,不去面對曾經存在的問題,不知道如何才能令她幸福,終究還是會歷史重演。
也許,她很努力,努力接受他的木訥,接受他的沉悶,勉強打起精神表現出快樂,卻在疲累,無力顧及他心情的時刻,爆發了。
他能夠只貪戀著她帶來的陽光、帶來的笑聲,卻不看她轉過身去的落寞嗎?她真的願意再回到他身邊嗎?心中有沒有些許猶豫?
上天恩賜他一個美好的女人,然而,這朵嬌艷的花是否會因他的自私而漸漸枯萎?
他失去了信心。
一夜未合眼,但他依舊了無睡意,只要想到紀雪容可能委屈自己接受他,他便難受得無法呼吸。
叮咚!
門鈴響起,他起身開門,是紀雪容。
「我可不可以來你家睡覺?」她剛洗完澡,心裡掛念著陸子農會不會因她昨天一時衝口而出的話難受著,只好找了個借口來看看他。
他這樣徹夜等著她,她能不心軟嗎?還能再逼他說什麼嗎?
當心愛的男人受苦,女人的心更痛,這時候,她只希望他開心,什麼又都不願計較了。
「當然可以。」他笑了笑,將她帶進房間,等她躺上去後,幫她蓋好被子。
「你不睡嗎?」她張著滿懷歉意的眼眸,問他。
「還有一些工作,趕完了再休息。你睡。」
「我下午要進公司,中午叫醒我好嗎?」她看著他,觀察著他。
他的眼中只有疼惜,只有包容……沒有生氣,也沒有責備。
她總以為自己長大了,成熟了,但在他面前,卻又老是太衝動、太任性。
「你安心睡,我會叫醒你的。」
「昨天,對不起……」
「快睡,別想太多,起來再說。」他微笑,一如往常。
或是他沒種,怕她一下子說出太多心裡話,說出對他的不滿,而這些不滿,是他無力改變的事實,是他無法改變的性格,他需要時間做好準備。
「嗯……」她閉上眼,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對他說那麼殘忍的話了。
不要故意曲解他對她的關心,不要將心中的不安化成一道道鋒利的話語,刺傷他的心。
他不喊痛,不代表不感覺到痛……
第9章(2)
陸子農一直待著,直到她睡著了才起身走出房間。
回到書房,身體疲累,但是公司的案子也不能延遲,他敲打著鍵盤,試著專注於工作上,然而,只要一停頓下來,便充滿一種即將失去她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