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忘了自己當初是如何回應藍諾他們,說暫時不想涉入愛情裡的理由是什麼了。他想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意,他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他的視線便只專注在她身上,能不能重新得回自己,已經不是能由他來決定的事了。
甚至,他也不想回到以前的那個自己了。
歐陽心心,於他,是個特別的存在。
聽著若石誠懇的回答,秋秋瞇著眼端詳他,半晌,她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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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翻地覆。接下來的日子,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居然完全由不得她作主,這是怎麼回事?歐陽心心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首先是自秋秋等人得知她受傷的消息後,每天探病的人川流不息,直到她不得不對眾人下了一道嚴肅的逐客令,讓他們回到各自的崗位去。
再接著,醫生在確定她的傷口沒有感染之虞後,終於恩准她可以回家休養了。但是有個人卻不准她回家,他堅持要她住進他的公寓裡,說是方便就近照顧。
這個人不是誰,正是韓若石,新外號是「暴君」。還自稱Knight勒!她倒覺得他才是這假想帝國裡真正的King。往往,他所提出的建議都是很具威嚴而不容拒絕的那一種。她懷疑他習慣發號施令。
而在秋秋他們竟也堅持她和小凱必須有人照顧,不是若石,就是他們其中之一,因此不准她「任性地」拒絕大家的好意。
再三溝通討論後,考慮到若石的住處是公寓,讓一個受傷行動不便的人整天關在屋子裡簡直就是虐待,因此心心最終還是決定回到自己家中,但礙於眾人的決定,她不是一個人回家。
除了原先的那隻小的以外,還附帶了一個大的。不是誰,正是「聲稱」自己還有很多年假可以放,剛好可以「就近」照顧她的韓若石。
在眾人的默許下,他住進她的房子裡,成為新一代的男傭。
要不是他真的很拙於烹飪,勤於家務的他真的有資格應徵男傭。
看得出來他平時沒做過什麼家務,但是他學得很快。在她的指點下,他將房子打掃得一塵不染,還替她修剪圍籬、照料院子裡種養的花木。
他很有食感,懂得品嚐美食,但是對於調味料該放多少全然沒有概念。在吃膩了外帶的食物後,他們決定分工合作,由他來炒菜,但是食材和調味料交給她來準備。她負責發號施令、他負責實際的行動,兩人配合無間,竟有一種特殊的默契,彷彿他們已共同生活許久。
歐陽思思回來過,照例對她受傷的事大驚小怪一番,但才相聚幾日,便又離開了。就像候鳥般短暫地在他們的生活裡停駐,但從不久留。
而若石,只不過基於朋友的道義,在她有難時拔刀相助,住進這個家裡,卻已遠比思思更有存在感。
這屋子裡,除了家人以外,還有偶爾來訪的朋友在此出入。但朋友來來去去,並不久留,就連不知道已經多久沒來過,從前也只偶爾來過節的爸爸和想想也都像是短期的房客。
有時心心會想,是不是她家族裡的人都有著吉普賽人愛流浪的血統,所以爸媽、思思,甚至是想想,都沒有長期停留在一個定點的習慣?
那使她有些擔心,也許渴望著安定的她,有一天也會再度追隨過去那種隨風漂泊的日子,拋開身邊的人,去追逐某些遙不可及的夢?
不,不會的。她告訴自己。她已經受夠居無定所的生活。
長久以來,當歐陽心心選擇定居在這山中老屋時,一直都只有小凱與她兩個人共享這小小天地。然而她總覺得遠方彷彿仍有些什麼在召喚著她,使她害怕眼前的安定不過是虛假的幻想。
現在情況有點不一樣了,向來寬敞的屋子裡,突然間多出了一種實在的感覺。每一條走道、每一處轉角、每一個角落,都有他的氣味。
並不是說他擦了古龍水什麼的,事實上,他身上往往只有簡單的皂香和一種獨屬於他的清爽氣味。但他的存在仍在這屋子裡無限地擴張、放大,進入她的領域,滲透她,彷彿他天生就屬於這小小天地。
他並沒有真的放了年假。事實上,他是將工作搬到這裡來。她聽過他跟人通電話,對方似乎一直在催他回去。
心心私下觀察的結論是:若石應該是某個公司的主管,否則一名普通職員應該不可能放自己那麼多天的假。本來想問他工作上的事,可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機會。
在無法阻止他的情況下,她只好讓他住進爸爸的房間。他的行李很簡單,只有幾套換洗衣物和外出服、盥洗用具,以及全套的電腦配備。
他在她家裡工作,偶爾會出門搭公車去公司開會,但一定會先向她打聲招呼,確定她不需要協助。其它時候,他真的就像是一個工作狂。
可這個工作狂,卻也是個最好的看護。他從來沒有因為工作上的忙碌而忽略了對她,甚至是對小凱的關懷。他對小凱極有耐心,總是耐心回答小凱的每一個問題,從來不曾拒絕過小凱異想天開的提議。
他表現得就像是……一個家人,彷彿天生就屬於這裡,屬於他們。
那讓她,完全沒有抱怨的空間可以請他離開,甚至還很喜歡看見他在這屋子裡留下足跡與氣味。
她看得出他很努力在完成眾人對他的「期許」。畢竟,他可是在眾人推舉下,被選出來照顧她生活的友誼代表啊。
回家休養已經一個多月,雖然石膏還沒拆,但她已經能拄著枴杖走路。
此刻,晚餐已經預先煮好,一鍋燉菜放在電磁爐上熱著,不斷冒出用香料提味的香味。
歐陽心心坐在餐桌旁,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家人前來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