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這麼悲哀嗎?」馡瑤直睨著他,「讓師父丟臉,真的很對不起。」
她索性收起劍,打算離開,齊亦開口叫住她,「你這丫頭怎麼愈來愈不聽話,我有讓你離開嗎?」
「那麼師父是要……」
「繼續練吧!」他將劍還給她,「握劍一定要牢,整個虎口要掌住劍柄,不可以留縫隙。」
她聽他這麼說,然後重新握劍,「是這樣嗎?」
「對,很好。」他使出第一招劍式,「上次的纖波拳就是為使這劍式所練的,你要將練拳的氣勢融入其中。」
練拳的氣勢!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著認真的照著他的話去試,儘管使來非常吃力,但似乎抓到了訣竅。
「師父,是這樣吧?」她問。
對於她的積極,齊亦覺得怪異。
「是沒什麼問題,但你……需要這麼練嗎?」他忍不住問道。
「這樣不對嗎?我打算收拾起得過且過的心,全力以赴。」她的眸子閃著堅決的光彩。
「你是受了什麼刺激,居然會這麼想?」他撇撇嘴說。
「受了你的刺激。」
「我?!」
「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了,我又怎麼可以因為辛苦就放棄?」她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師父,我再使一次,你看著。」
馡瑤不停重複著他剛剛教她的招式,一遍又一遍,直到手又酸又麻。
「可以了。」他立刻上前制止,「再練下去你會傷到筋骨,得不償失。」
「那我應該做對了吧?」她微笑地問道。
「嗯,做對了。」
她打從心底笑出來,「那太好了!」
齊亦又怎看不出來她會這麼認真全是因為他?再看看她臉上滿足的笑容,他著實不忍心讓那上頭再覆上半點愁思。
「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走走。」明知她的愁是因為他,他又能怎麼辦呢?
「要去哪兒?」她不解地望著他,為何他的表情突然變了。
「隨意,你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他突地轉首,對她俊魅一笑。
「可是在青龍鎮我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從以前到現在,她所有的回憶全都在揚州。
尤其與他相遇的那一段記憶,早已深植她腦海,讓她想忘都忘不了。
「那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我陪你去吃。」他瞇眼瞧著她。
「沒有。」馡瑤並不笨,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定是因為那件事。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會死,所以想趁這機會做做好事,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吃她想吃的東西?!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齊亦瞇起眸笑望著她。
「師父,這句話該是我問你吧!你何必這麼做,是想安慰我嗎?」明明是足以令人開心的話,為何聽來卻如此鼻酸?!
「我不是想安慰你,只是想趁我還在這裡的時候陪陪你,省得你又胡思亂想。」她還真難伺候呀!
「那為何說得跟訣別一樣?」馡瑤抿著淚,小拳頭握緊又鬆開,渾身更是劇烈打著顫。
「你怎麼會這麼想,你到底去不去?不然我可要收回話了。」這女人還真不能善待她,否則只會往反方向思考。
「那你收回吧!」她往後一退,「我寧可你繼續討厭我,也不要你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不要你死,你如果死了,我也不會活,所以,你一定要活下來,否則就算是到地獄我也會纏著你,讓你擺脫不了我。」
「呵……沒想到你的意志還真堅定。」他失笑道。
「你還笑?!」強忍許久的情緒終於潰堤,她大聲的吼道:「我討厭師父,更討厭自己,為什麼笨得要讓師父救,而你明明心裡沒有我,又為什麼要救我?就因為你自以為是的正義嗎?」
「馡瑤……」他很意外她會這麼認為,緊緊擰起了眉頭。
「你去找錢雁雁,我想她會救你,她一定會救你。」說著,她便立刻奔離這裡。
齊亦錯愕的看著她跑開,不懂她怎會提及錢雁雁,莫非她知道某些事?
*** *** ***
馡瑤漫無目的的跑著,直到跑累了才停下腳步。
看著街道上的路人,每個人都是這般從容,唯獨她是如此的倉皇凌亂,一顆心找不到可以安靜歇息的角落。
突然她的肩膀被輕輕一拍,她反射性的使出剛剛的劍招,可使完後她卻傻愣愣地震在原地,直望著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師父……」她啞聲道。
「劍是我的,你抓著就跑,傷了自己怎麼辦?」齊亦一臉無奈地看著她,「你到底怎麼了?淨會頂撞我。」
「對不起,我失禮了。」馡瑤斂下眼,「以後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你這話說過多少次了?」說了這麼多次,卻從沒聽話過,這種徒弟不要也罷。
「我不會再讓師父受連累了。」她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師父,我們回去吧!」
「你果真聽話呀!」他撇嘴笑笑。
「因為我不想再落入壞人手中,成為要脅你的棋子。」從今起她該處處小心,別再讓他為難才是。
「對了,你……剛剛為何說要我找錢雁雁呢?」他覺得她這句話有某種含義。
「這是我猜想的,如果我大哥有問題,那她也有問題,既然你們彼此喜歡,她不會見死不救的。」忍著心疼,她說出這些話。
「哦……你的意思是我跟雁雁在一塊兒,真的一點關係都沒?」齊亦雙臂抱胸地瞇起一對狹眸。
她苦澀的笑了,「當然沒關係,師父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總之,請你一定要對錢雁雁說,請她——」
「行了,說了不就等於拆穿我正在調查這件事嗎?你別為我傷腦筋了。」他轉頭看了看,瞧見一家客棧,隨即二話不說地往前走。
馡瑤雖不解,但還是跟上去了。
兩人在客棧裡坐了下來。
他叫了幾盤小菜,將菜擺放在她面前。「快吃吧!」知道她這陣子吃得少,見她一天天變得消瘦,他心裡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