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琅的改變,最開心的人莫過於允禧了。他很欣慰,認為自己給兒子的關愛和補償終於有了好的結果,卻不知道令永琅真正改變的人其實是護國寺的老和尚和月音。
為了能與月音有更多時間單獨相處,永琅藉著跟月音讀書習字的理由,每天找機會和月音單獨在書房裡相處一個時辰。
在這一個時辰裡,他能夠認真寫完的字通常不足十個,大部分的時間總是和月音兩個人黏在一起耳鬢廝磨,吻得無止無休。
為了怕書房的門忽然打開闖進人來,永琅從來不敢把月音衣服上的扣子解開過一顆,但是愛意濃烈、年輕氣盛的兩個人,難免有時候玩得過火,不小心點燃了熊熊欲焰,不過永琅總是極力克制住自己,所以儘管他已將月音的身軀撫摸了遍,但她依然還是處子之身。
「你什麼時候才肯要我?」一場激烈的熾吻後,月音無力地伏在他的頸窩,昏眩吁喘著。
「我不能要你,萬一讓你懷上孩子,你該如何解釋?」他無奈地俯在她燥熱的頰畔低低歎息。
「你不敢碰我,所以……只有譚拜家的姑娘才能懷你的孩子了,是嗎?將來,你會有自己的妻子和兒女,而我,永遠只是你的妹妹。」月音輕柔的嗓音掩不住她心中深沉的不安。
永琅感覺得到,他的婚期愈近,月音的焦慮就愈明顯,這幾日,她不斷在探測他的心意,挑逗他的忍耐極限。
「如果我不會懷孕,你會要我嗎?」她微微側轉身子,分開雙腿跨坐在他腰上。
「這種事情沒辦法確定。」過於親匿的觸碰讓他下腹燃起洶湧亢奮的熱潮,他急忙握住她的腰,把她從身上抓開。
「我知道有一種藥吃了是可以不會懷孕的。」她又坐回他的膝上,臉頰在他胸前磨蹭著。
「不准吃藥!萬一把身體吃壞了怎麼辦?」他嚴肅地斥責。
「可是……一旦你娶了妻子,你便有可能不再要我了。」她的不安已經累積到幾乎崩潰的地步,不惜想用身體抓住他的心。
永琅深深重歎,把她輕擁入懷。他明白月音的心情,她愈是愛他,內心的不安和恐懼就愈深。
當初這門親事是他親口答應阿瑪的,他想毀婚,卻找不到可以說服阿瑪的理由,婚事如火如荼的進行中,一切都箭在弦上,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阻止拒絕。當他深入這個家,慢慢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後,無形的枷鎖也將他重重鎖住了。
「月音,我永遠不會不要你。這輩子,我沒有把一個人放在心中如此重要的位置過。」他柔聲對她說,只盼她能放心。「現下,我們的感情無路可走,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讓我們一起想辦法,一起撐下去……」
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月音急忙從他身上跳離,繞到桌案另一側,假意磨墨。
百花連門也沒敲就衝了進來,一進來就大喊——
「大阿哥、四格格,宮裡傳皇上口諭來了,王爺召大阿哥到大廳去!」
永琅倏地站起身,緊緊瞪視著百花。
「皇上口諭?關於什麼事你知道嗎?」月音戰戰兢兢地問。
「奴才不清楚,只知道皇上傳來口諭,要王爺和大阿哥去一趟刑部。」
「刑部?!」月音渾身血液幾乎快要凝結了。難道是追查老和尚的死因來了?
永琅心中的驚疑與月音相同,他蹙緊雙眉,深深注視著她。
他必須認的罪何止一、兩樁?此時就算定了他所犯下的每一樁罪名,他都不會為自己做出任何辯解,凌遲也罷、殺頭也罷,他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恐懼,真正令他擔心害怕的,是月音的無法承受。
「別擔心,別想太多,不會有事的。我走了。」他擠出一絲微笑安慰她,然後大步走出書房。
月音不是傻瓜,聽到皇上下旨只召阿瑪和永琅,她就知道一定有事,根本不可能放得下心。
她慌亂地奔出去,決定去找永璨打聽消息。
*** *** ***
允禧和永琅來到刑部大堂,幾名刑部堂官有禮地接待著。
「王爺、阿哥,請坐。」
「劉大人,皇上口諭,命我們父子到此所為何事?」允禧剛坐下,就已經沉不住氣了。
「王爺,下官奉旨調查一件案子,提調一名僧人進京受審,皇上有意命王爺與大阿哥一同審理此案。」
聽到「僧人」兩個字,永琅的心口震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來人!把僧人帶上來!」刑部司官劉大人喝道。
永琅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當他看見被帶上堂的「僧人」後,臉色驟然大變,震愕地站起身來。
怎麼會?怎麼會是如虛長老?!
「永琅,怎麼了?」允禧見永琅滿臉驚詫的表情,不免感到奇怪。
「沒什麼。」永琅僵硬地坐下,背脊已是一片冷汗。雖然十多年未見,如虛長老已蒼老了許多,但他萬分肯定此僧人就是如虛長老!只是他自己的變化很大了,他不知道如虛長老還能不能認出他來?
「如虛長老請坐。」劉大人對僧人十分有禮。
「多謝大人。」如虛長老眸光平淡地掃過永琅一眼。
永琅心虛地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麼如虛長老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冒充永琅的事已經被皇上查出來了?
「皇上駕到——」
身著便服的乾隆緩緩走進刑部大堂,身後尾隨著愉恪郡王允琶。
允禧率眾參拜,齊齊跪倒。
看見乾隆,永琅心頭一寒,不禁又想起他那句冷冷的警告——
冒充王室血脈,可定誅九族的欺君大罪。
「愉恪郡王、慎靖郡王,永琅、如虛長老四人留下,其餘堂官全都退出去。」乾隆在正中公案正座坐下,面無表情地說道。
「遵旨。」刑部堂官依序退了出去。
「皇上,這件案子到底審的是什麼人?竟能讓皇上親自審問?」允禧滿腹狐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