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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我還不想回去。」還不能回去,時候未到,他不能走。

  「為什麼?難道你想留下來繼續當馬賊?」她不懂,難道當「禿鷲寨」的大當家真有那麼重要?

  「其實當馬賊也挺有趣的,可以快意縱橫在這片廣大的黃沙之中。淡幽,別叫我回去。」在任務還沒達成之前,他不能走。

  「難道你對京城就真沒半點依戀?難道在京城就沒一個你想見的人?」慕淡幽不放棄,繼續說服他,不敢對他透露為何要他離開,怕他會生氣衝動,直接找上意圖對他不利的那個人。

  項子堯除了笑還是笑,他對京城自然有所依戀,自然有最想見的人,而今天,他最依戀、最想見的人兒,已來到他面前,蟄伏一千多個日子堆積而成的思念,因為她的出現而獲得了紆解。

  如果可以,他想當個真正的馬賊,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乎家人與大哥的感受,將她擄上馬背,帶回山寨讓她成為他的,再也不鬆開手。

  可是他不是真正的馬賊,尤其大哥一向與他手足情深,他不能那樣對待大哥,他不能!

  腦子裡百轉千回地想盡各種能夠擁有她的方法,思思唸唸的始終都是她。他呼吸是為了她;來到大漠是為了她;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她,只因她在他的心版上深深地烙下了印記。

  「我希望你能回京去。」她不要他留在這裡,不要他與她再次天涯各一方。

  「不談這個了。告訴我,既然有祥叔保護,灰鷲與白鷲怎麼打劫得了你?」他拒絕與她再談回一事,改變了話題。

  祥叔的武藝深不可測,早年祥叔有回不小心落難,蒙吏部尚書慕雲山施以援手,且不求祥叔回報,正因慕雲山的無所求,從此之後,祥叔便在慕家待下,立誓保護慕家所有人的安全。

  幸好淡幽出門時記得請祥叔陪著,不然她和珊瑚兩個弱女子如何順利自京城離開,千里迢迢地來到大漠?

  「祥叔年紀大了,我不想讓他費力氣打發一些盜賊宵小,所以若有盜賊宵小要打劫,只要不會傷著我們,我都由著他們去。」為了不使他擔心,認為她沿路儘是遇到危險,她淡笑著再撒了個謊,不讓他知道這一路的宵小強盜全讓祥叔與子熙大哥暗中安排的護衛給打跑。

  不讓他知道是為了圓謊,所以一律謊稱祥叔始終沒出手,直到確定今日打劫他們的人來自「禿鷲寨」,這才放任灰鷲與白鷲打劫,而暗中護衛他們的人也隨後離去了。

  「祥叔也同意?」項子堯驚訝地追問,不以為祥叔會任一群小賊在眼皮子底下囂張橫行。

  「殺雞焉用牛刀是不是?那些盜賊宵小祥叔可也看不上眼。」她以澄淨的眼眸看他,企圖迷惑他。

  項子堯總覺得不太對勁,偏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而一望進她澄淨清澈的眼眸,他便信了她,她並沒有說謊誆騙他的理由,是不?

  「況且,我們一路上並不招搖,所以幸運地未遇上任何麻煩,直到今日。可是後來你出現了不是嗎?總的來說,不讓祥叔出手並非錯誤的決定。」她笑著要他別多心。

  「我還是無法想像,你實在是太大膽也太任性妄為了,雖然有祥叔隨行,但如果遇上一群匪徒,光祥叔一人仍舊是護不了你和珊瑚兩人的。」項子堯忍不住訓她行事不夠謹慎,這一點都不像她。

  「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對,未經審慎考慮就衝動行事,子堯,別生我的氣好嗎?」慕淡幽漾著笑跟他道歉。

  面對她嬌美的笑容,縱然有再大的火氣,也會立刻消失殆盡,他總是無法真正對她發火。

  「下次別再這樣了,誰曉得下一回我能否再幸運地趕到。」他不放心地再次叮嚀。她是潛藏在他胸口的一根刺,拔不得也不敢拔,常會不經意地泛起一陣疼,提醒他,她一直都在。

  他終究拿她莫可奈何,就算她要他爬上天山,為她摘取傳說中的雪蓮;要他跳下海為她取得深海中的珍珠,他也會樂得笑咧嘴,為她上刀山、下油鍋,只為求來她歡欣的一笑.

  「好。」她乖乖地應允他,既然已經找到他,她怎麼可能再隨意亂跑?

  「我很擔心你,你待在這裡並不安全。」她太美麗、太清靈,項子堯著實不放心她留在盜賊橫行霸道的大漠。

  「有你保護我,不會有事的。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證,絕不為你惹來麻煩。」總之,她是賴定他了,他休想將她推拒開來。

  「假如你爹和淡然哥知道你冒著危險,千里迢迢跑到大漠來找我,他們肯定會扭斷我的頭,當蹴鞠踢。」

  「嘻,我不認為天不怕、地不怕的野豹子會怕我爹和我哥哥。」她格格嬌笑。她爹與哥哥豈奈何得了他這頭狂野的豹子?

  「你爹只消動動口,我爹自會幫他出手。」項、慕兩家人的好交情是眾所皆知的事。

  「那倒也是。」她嬌笑著。

  「我們出去吧!」在幽暗石窟內與她獨處,會使他興起想要親吻她、佔有她的念頭,他不想傷害她,尤其在名分未定前,他不能這麼做。

  「好。」她似察覺到他的心情,沒有拒絕地與他來到外頭。

  兩人手牽著手走到外頭,她眼眉低斂,看著相互交纏的手指,雪白小手不由自主地將他握得更緊。她所受的教誨一再告訴她這是不對的,可是她偏控制不了自己,只想與他牽著手,直到永遠。

  項子堯牽著她步下石階,找了棵傾倒於黃沙中的胡楊木,與她並肩坐下。

  毒辣的太陽已然西垂,天邊染上一片紅霞,襯著幾朵白雲,這才使得這片大漠不再炙燙得像打鐵鋪裡的火爐。

  「告訴我,你是怎麼從項子堯變成『禿鷲寨』的大當家將離的?」她望著遠方高高低低、形狀不一的沙丘,輕問。

  相互交握的手仍舊十指交扣,此時此刻,他們壓根兒就不在乎世俗的目光與道德的規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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