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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穿過兩旁的屋舍,來到中間的主屋前,主屋只比其他屋舍大了些,一點兒也不富麗堂皇,厚實的磚塊將主屋蓋得十分樸實堅固。

  「現下所有房舍都住滿了人,你就暫且住在這裡吧。」在「禿鷲寨」裡,所有人的住所都差不多,他實在撥不出更好的屋舍來讓她居住,也不想讓她跟其他人共擠一屋,想來想去,最適合安置她的地方便是他的住所了。

  「這裡已經很好了。」倘若她想要享樂,根本就不會長途跋涉地來到大漠。

  躍下馬背後,項子堯輕輕地將她環抱下馬。

  項子堯對她的一舉一動,所有人都瞪大眼看著,加以印證白鷲的話,瞧大當家對她小心翼翼,宛如捧在手掌心的寶貝,就知道白鵝沒騙人——這個美到讓人看直了眼的女人果真是大當家的老相好!

  尤其這女人的一名老僕與丫鬟都已先行住進大當家那兒了,若不是大當家的老相好,隨便丟到一間屋舍去便是,何必費心安排?

  「淡幽,你先進屋去,我和幾個兄弟有事要商量,晚點再來。」項子堯交代著並拍了拍雷馳的背便轉身離開,特意不表現出兒女情長的模樣。

  雷馳習以為常地對慕淡幽撒嬌一番,這才轉身自己走到馬廄去喝水、吃糧單。

  慕淡幽輕頷首,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對於週遭投來的好奇目光,她一律報以微笑,彷彿老被人盯著看,對她而言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小姐,你回來了。」珊瑚打開門迎接慕淡幽。

  「嗯。祥叔呢?休息了嗎?」慕淡幽走進潔淨的室內,問。

  屋內的陳設非常簡單,除了桌椅外便無其他,慕淡幽的眸光溜轉過桌面與椅面,發現很整潔。

  「是,祥叔累了,在房裡休息。」珊瑚關上門回話。

  「你打掃過了?」慕淡幽輕問。

  「不是,我一來就發現屋裡很乾淨,已經有人打掃過了。」珊瑚搖頭否認。

  「是嗎?」慕淡幽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心頭沉甸甸的。顯然他的屋子有人特別幫他打掃,對方是誰?愛慕他的女人嗎?他身邊有女人示好的念頭,使她感到不開心。

  「小姐,你要不要進內室休息一會兒?」

  「珊瑚,這兒你可有辦法備好熱水?」慕淡幽想先洗去滿身沙塵。

  「沒問題,小姐,我這就去幫你燒水,讓你沐浴淨身。」從小就跟在身邊的珊瑚很瞭解她在想些什麼,立即前去準備。

  珊瑚走後,慕淡幽的神情變得落寞。她的指尖扶過一桌一椅,想像這四年間當他待在這裡時是怎樣的情景,他是否也如她想他一般地想著她?

  先前兩人的獨處並未讓他透露出為何堅持要留在大漠,他不肯跟她離開,也不肯講明緣由,讓她萬分焦急。雖然沒在他面前表現出來,可事實上,倘若她有能耐,早將他五花大綁地綁回京去了。

  但是,她不能那樣對他。她太瞭解他的個性了,假如她真要祥叔將他五花大綁地綁回京去,往後他絕對不會再正眼瞧上她一眼,她承受不了那後果,所以只能忍,拚命地忍。

  她焦躁地在廳堂裡走來走去,思索著對子堯隱瞞真相是正確的做法嗎?她是否該坦白告訴他,為何會迫切要求他離開大漠?他是否會聽她的話?抑或是……會更加堅持留下?

  煩躁的步伐使得髮絲在空中飛揚,這才發現剛才她太心喜於和子堯的再次見面,壓根兒就忘了頭髮全都披瀉而下,沒有打理,而她竟就這樣和他上「禿鷲寨」!她沮喪地呻吟了聲,隨即噤口,就怕被人發現她那不莊重的舉止。

  從小到大,只要他們倆碰在一塊兒,她就會忘了平日娘親對她的教導,和他到處玩耍,兩個人常常玩瘋了,而她老早就忘了爹娘的叮嚀。每當一想到過去與他在一起的時光,她都會止不住唇邊的笑意。

  可是某一天,他突然留書出走,不說明原因,也未講明歸期,他和連環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她所受到的打擊絕對不比項家的任何一個人小。

  在他剛出走的那一段時日,她總是告訴自己,或許下一瞬間他就會咧著爽朗的笑容出現在窗外,或是躲在某根樑柱後,在她經過時突然跳出來嚇唬她。

  但,她的期盼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落空。除了得知他會不定時地捎家書報平安之外,其餘的她根本就一無所知。直到一年前,他突然寄信給她,並在信上附上了送她的手鏈,信上不過寥寥數字,說他很好、這條手鏈送她,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

  在收到他來信的那一天,她躲在繡房裡痛哭流涕,一顆心疼得像被人狠狠掐住般,教她喘不過氣來。她隱約知道他為何會離開——不管他們倆再怎麼喜歡對方,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為此,她哭得聲嘶力竭、悲傷欲絕。

  並不是說與她自小訂了親的子熙大哥不好,而是她對子熙大哥的感情一直是兄妹之情,因此不管子熙大哥如何優秀,在京城有多少未出閣的姑娘欽羨她的好運,能夠擁有項子熙這麼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好夫婿,可她卻從不為此感到開心,因為她的心早給了另一個人,一個最後將成為她小叔的人。

  她很清楚該控制感情,爹娘也教誨她該將全副心神放在未來的夫婿身上,可她與年齡虛長她兩歲的子堯從小一起玩到大,早就沒有男女之防,別人當他們倆是兄妹之情,唯有他們自個兒心知肚明,這不是兄妹之情。早在他們未察覺時,對方便已悄然佔據自己的心房。

  這是個無法說出來的秘密,他們也從未親口告訴過對方,只想盡量偷得時間好好相處,結果他竟突然一聲不響地離開了。當時,她覺得自己被他拋下了,他將她一人丟棄在京城,不再理會她,不想再見她,也不願再讓她見到他。

  被拋在京城的她無比傷心、食不知味,天天盼的是他能早日歸來,結果他始終不肯回京,既然如此,就由她出發來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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