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鼻樑撞上男人的鎖骨,迷迭香和馬鞭草的香冽氣息不請自來地躍入她的鼻尖,她的胸口霎時一揪。
「唉唷。」聶柏珍搗著鼻子,淚汪汪地猛眨眼。
「撞到哪裡了?」費朗握起她的臉,野眸專注地注視著她。
他接近她時,她會心跳加快。這樣就表示她把他當成男人看待嗎?聶柏珍睜大眼,傻不愣登地看著他。
「撞傻了嗎?」費朗捏了下她的腮幫子,揶揄地說道。
聶柏珍搖頭,突然咚地一聲把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好煩啊!她真的弄不懂啦!
「幹麼苦著一張臉,洪啟仁給你臉色看了?」費朗握住她的肩膀,沉聲問道。
「他沒給我臉色看,他只是好像誤會我們的關係了。」她吶吶地說道,呼吸裡都是他的味道,弄得她沒辦法思考。可她現在靠得正舒服,根本不想離開他。
「需要我跟洪啟仁解釋嗎?」費朗臉頰肌肉緊繃到讓人瞧不出情緒。
「解釋清楚也沒用啊,反正我就是沒法子和他變成男女朋友。」她無奈地悶聲說道。
「為什麼這麼肯定?」費朗嘴角忍不住上揚一邊,又迅速地被壓下。
聶柏珍抬頭看了他一眼,決定那種感覺很難解釋,所以只是癟了下嘴,咕噥地說了句:「反正,他就不是對的人嘛。」
「敢問大嬸,什麼才是對的人?」費朗一掌抓住她小巧下顎,一手捏向她皺得很驚天動地的眉心,好笑地揶揄道:「莫非你認為真命天子出現時,大地會變色、天色會無光?」
「我知道沒那麼誇張。可是,洪啟仁一握我的手,我就會全身不對勁到想躲回我家,這樣怎麼當男女朋友嘛。」聶柏珍仰頭看著他,小臉擰成一顆酸梅。
「你這樣確實是不誇張,你根本是離譜到極點!你以為交男朋友這件事,是在握手算命嗎?非得要搞到觸電雷劈,你才會知道他是真命天子不成嗎?」費朗哈哈大笑地彈了她的額頭。
「不用觸電雷劈,但是也不能討厭啊,像我握你的手,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啊。」聶柏珍抓住費朗的手牢牢一握,珍珠般瑩眸鎖著他的眼。
費朗屏住呼吸,在瞬間有種錯覺,以為被她握住的其實是他的心。
於是,他不自覺地翻掌反握住她的手,與之十指交扣,寬厚大掌於是與她柔軟掌心頻頻互觸著,燒出了觸電感覺。
聶柏珍覺得耳朵在發燙,覺得他的眼睛突然好亮,於是不敢正視他的眼,別開眸想抽回手。
可他不放。
費朗眼神唇角帶笑,低頭在她桃紅臉頰上印下一吻。
聶柏珍呆住了。
費朗也是。
她說不出話,腦子一片空白,像似剛才被噴射機轟炸過一樣。
而他見她雙眸正迷濛,粉唇也微張,嬌息亦紊亂地低喘著,他的喉結也不禁激動地上下滑動著。
記憶裡,她柔嫩的粉唇觸感仍然頻頻引誘著他想貪歡的唇……
費朗俯低臉龐,他一定得說些什麼,否則他會直接吻住她的唇。
「費朗……」她喚著他的名字:心臟狂跳著,唇辦發麻中,整個人都在期待之中。
「我……」一向惡霸的費朗,面對著她一雙黑白分明眸子,卻是突發性地結巴了起來。「我……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就跟我看到一個可愛的孩子,忍不住親了她幾下一樣,沒有什麼邪念惡意。」
費朗突然一反常態地聒噪了起來,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就差沒有對天發誓一番。
「喔。」聶柏珍黯然地低應了一聲,雙眉揪成兩座小山。
他沒有理由騙她,他應該只是把她當成妹妹吧。畢竟他如果想對她有進一步舉動,何必拖到現在?畢竟,他的衣領上還有別的女人的口紅印……
可是,她的心為什麼還是好亂呢?聶柏珍搗住胸口,不解地望向他。
如果被不喜歡的人碰觸了,她向來是全身起雞皮疙瘩的。但是,他剛才吻了她的臉頰,她的心跳卻快到讓她只能搗住胸口。
依照這種標準看來,她是以一個女人的心情來喜歡費朗的啊!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根本不是一個適合談戀愛的好男人啊,那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呢?
費朗望著她苦惱地瞅著他的神態,發現自己的自制力正處於崩潰的危機狀況之間。她眼神如此迷濛、神態如此動搖……莫非開始意識到他是個男人了嗎?
「柏珍……」費朗嗄聲低語地傾身向前,劇烈起伏的結實胸膛透露了他此時的掙扎。
分開半個月來,他對她的思念有增無減,每天至少都要掙扎個十來回,才有法子壓抑住想要打電話給她的衝動。
這種迫不及待的愛戀心情,差點沒把他嚇死。
所以,他這回是鐵了心,打定主意要劃清關係,只當朋友,只用朋友眼光看她,才敢回國再和她碰面的。
偏偏這個女人竟選在這個時候開竅,當真是天要亡他嗎?
不,他的自由比什麼都重要。他絕對不願意被一個女人套住!
費朗深吸了口氣,大掌忽而挑起她的下顎,唇角斜斜一勾,笑得挺調情,眼神也很勾人。
「柏珍妹妹,我在情場打滾了至少十年,該怎麼樣對待女人,沒人比我更清楚了。」他一挑眉,故意大笑出聲。「你現在該不會是對我動心了吧?」
聶柏珍傻傻地看著他黑亮的眼,在連眨了好幾下眼後,煩惱地癟起雙唇。「我不知道,我分不清啊……」她粉唇一癟,細嫩腮幫子微鼓,可愛得緊。
費朗!不准擁抱她!
除非你打算要跟她結婚、廝守終生!
費朗咬著牙根,用盡全力,好不容易才有法子強迫雙手壓在背後。
「我認為你沒對我動心,你只不過從來沒有過異性朋友,所以才會搞不清楚狀況。」費朗故意笑得漫不經心,還伸手揉了揉她的髮絲。「看來你要結婚一事,只能靠我幫你介紹了,我身經百戰……」
「你確實身經百戰,半個多月不在家,一回家身上就有口紅印。」聶柏珍盯著他衣領上的口紅印,突然冒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