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麼表現得一副吃醋老婆模樣?嚇死人喔。」費朗故意打了個大冷顫。
聶柏珍咬著手指頭,努力想找出心裡不舒服的真實原因。
既然他們都認為她對他應該只是普通的朋友情感,所以她現在的煩悶,一定是因為擔心他的身體吧。
「我不是吃醋,我是怕你會得愛滋病。」聶柏珍正經八百地說道。
費朗呆住了,目不轉睛地與她四目交接。
三秒鐘後,他爆笑出來。他的柏珍果然與眾不同啊。
「放心吧,浪子的基本條件就是身體要健康,該用套子的時候,絕對要守規矩,這可是基本職業道德。好了,咱們回歸正題吧,你喜歡哪一類型的人?我幫你介紹。」費朗擦掉剛才笑出來的眼淚,重重一拍胸脯,痛得差點內傷。
「我……」喜歡你這樣的人啊。
聶柏珍的話還沒說完,費朗手機鈴聲已然響起。
「什麼?要改主打歌?換成慢歌,歌詞本都定案為軍裝風格了,是嫌我時間太多,一定要我把內頁重做一遍才甘心嗎?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我們再用電腦開會。什麼……你在我家附近,好……那全都到我家吧。」
「我們走吧,唱片公司主打歌從快歌改慢歌,內頁要重新修過,待會兒有同事會過來我家開會。」費朗掛斷電話,拉著聶柏珍的手就往家裡方向走。
「你要開始忙了嗎?」聶柏珍被他拖著走,根本不想這麼快和他分手。
「對,而且八成會需要很多咖啡,三天內要解決的燙手案子!」他翻了個白眼:心裡卻相當慶幸有事可忙。
「我陪你,好不好?」聶柏珍的話先脫口而出。
費朗目光炯然地看著她,斂去調笑神態的黑眸,帶著幾分讓人無法招架的璀亮。
「你不是一向早睡早起嗎?」他啞聲問道,堅硬的心還是忍不住開了一扇柔軟的門。
「偶爾晚睡一下,沒關係。」她搖頭,很堅持要陪他。
費朗決得喘不過氣來,於是大步往前走,沒回頭看她。
「柏珍,別對我太好。」家族經歷讓他知道——只要有所冀望,就必定會受傷。
「為什麼?」聶柏珍奇怪地問道,小跑步地緊跟在他的身邊。
費朗沒有馬上接話,只是定定看著前方。
「你對我這麼好,以後你嫁了人,我一定會得憂鬱症的。」他回過頭對她扮了個可憐兮兮的鬼臉,不想說出真相。
「說的也是,那我以後對你差一點好了。」
「會差很多嗎?」他忍不住問。
「那我對我哥多好,我就對你有多好,這樣總行了吧。」她一笑,水靈臉龐便全漾著笑,清麗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沒錯,你把我當成哥哥就沒錯了。」費朗點頭,表情像在進行閱兵,肅然地不允許一點犯錯空間。
方纔失控吻了她的臉頰,就已經夠讓他捶心肝了。他們之間不需要那種男女的曖昧,倘若再犯一次錯,他就要從她面前徹底消失。
這一次,絕對不能再有任何轉圜餘地了。
費朗嚴格地在心裡告誡自己,但卻沒有法子阻止聶柏珍的手抱住他的手臂,與他並肩而行。
只是,當聶柏珍天南地北地跟他說著話時,費朗的每一寸知覺,卻全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柔軟與芬芳。
她是心無邪念,但他可是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啊。
哥哥怎麼會這麼難當呢?誰來救救他啊!
*** *** ***
兩人一同回到他的住家後不久,費朗的工作夥伴們旋即來報到。
費朗工作時,向來很專心,不過,這一晚卻是例外。
因為跟著唱片公司來的人裡頭,有一個他的前床伴兼唱片公司製作潘煊麗,還有一個閒雜人等——郭品宗。
說郭品宗是閒雜人等其實也不算,此人是唱片公司股東,他們也在PUB裡打過好幾回照面。但是,他從來不曾覺得郭品宗這麼討人厭過。
「朗……眉頭幹麼鎖得這麼緊?這幾組照片有這麼糟糕嗎?」潘煊麗指尖揉過他堅挺鼻樑,半邊身子都趴在費朗身上。
費朗收回瞪人目光,把專注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電腦螢幕上。他沒推開潘煊麗的身子,也沒再做出更進一步的舉動,因為他正專心地聆聽廚房那裡傳來的釣妹把戲——
「你是費朗的女朋友嗎?」郭品宗問道。
「不是,我是他的鄰居。」聶柏珍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把切好的法國麵包放進烤箱裡、把雞蛋放進滾水裡,拿出鮪魚罐頭,正努力地幫費朗準備點心。
「我也覺得你跟他之前交往的對象完全不同。」郭品宗說道。
費朗趴在工作桌前看圖,潘煊麗則是佯裝看圖而將雙唇靠到費朗耳邊,舌尖滑過他的耳珠,手掌滑入他微敞前襟,指尖誘惑地在他胸前繞著圈。「人家想你……」
「給我專心看圖,否則主打歌和視覺調性南轅北轍,你自己負責!」費朗粗聲說道,完全沒降低音量。
潘煊麗自討沒趣,只好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費朗和大家討論到一個段落後,藉著起身伸懶腰的動作,銳利目光馬上射向廚房。
聶柏珍正在那裡切水果,郭品宗則是一派瀟灑姿態地佇在她身邊。
「……你的手好巧。」郭品宗一對桃花眼含笑地看著她。
色狼!分明就是想吃聶柏珍豆腐。費朗冷哼一聲,忽而使勁去戳鍵盤,畫面啪啪啪地連跳了好幾頁。
潘煊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這蘋果一看就很香脆,挑蘋果有什麼秘訣呢?」郭品宗說道。
太好了,接下來郭品宗就可以誇獎她的臉蛋和蘋果一樣可愛。費朗抓起一支筆,用力地戳向桌上白紙。
「挑蘋果時,要輕輕地指彈幾下,如果聲音聽起來堅實,然後果臍部分也比較寬大的話,通常都會滿甜的。」
聽見聶柏珍正經八百的回答,不多不少也不冷淡也不熱絡,費朗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