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費朗的雙手握成拳,拚命控制著想上前抱住聶柏珍的衝動。
他在設計那系列的幾本封面時,確實是以博物館名畫為基本想法出發的。
費朗控制不住朝她走近的腳步,但他心裡愈在乎,臉上表情卻是更加玩世不恭了起來。
「唉呀,沒想到你居然暗戀我。」費朗朝她跨近一步,微微俯身一挑眉,壞壞地對她一笑。
「我才沒有暗戀你呢!那是因為那幾張封面真的很好看、很適合裱框……」聶柏珍紅著臉搖頭,微鬈短髮在耳朵邊晃動著。
「那你仰慕我的才華沒錯吧。」他揶揄著她,心裡有種一腳踩入流沙的感覺——知道自己不該再和她抬槓,可是嘴巴卻停不下來。
「對啊,你真的很棒。」聶柏珍老實地回答,還正經八百地拍拍手以加強語氣。
她坦率的回答當場讓費朗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又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好你一個聶柏珍啊,幾次殺得他措手不及。她要不是天才,便真是個單純到沒有心思的傻瓜。
「你幹麼一直看我?」聶柏珍問。
「你長得好看,不看可惜啊。」費朗不假思索地說道,完全是他平素釣女人的吊兒郎當語氣。
「謝謝,你也很好看。」她雙頰脹紅,聲若蚊蚋地說道。
她這一不好意思,臉龐便染上一層水紅,細嫩的肌理更顯得皙嫩了。
費朗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就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娃娃一般可愛的臉龐,而聶柏珍的臉則是越來越紅了。
聶柏倫見狀,皺了下眉。
他在出版界聽過太多費朗的傳聞。說費朗家世背景極好,家族擁有好幾排精華地段的房子,光靠祖產就吃用不盡好幾輩子了。加上費朗個人獨特壞邪魅力,還有驚人才氣,身邊女友重複出現的次數是零。
費朗兩字,簡直就是情場浪子的代名詞。
就連身經百戰之女子,都沒法招架費朗了,況且是單純的柏珍呢?
「柏珍,你不是說要去超市買德國香腸嗎?」聶柏倫不疾不徐地說道。
「啊……」聶柏珍一回神,馬上抬頭看向時鐘。「慘了、慘了……」
她慌慌張張地飛奔入吧檯,拉開櫃子拿出後背包。
「唉呀!」她在忙亂間撞倒一張椅子,抓起她的大背包就要往外走。
矸——啪——
聶柏珍的大背包撞倒費朗擱在旁邊的幾本原文書。
聶柏珍彎下去撿,起身時肩膀又啪地一聲撞到工作台。
「好痛!」她癟著唇,痛搗著肩頭。
「你在急個什麼勁啊,那個什麼德國香腸是買一條送兩百萬嗎?」費朗歎為觀止地看著她的兵荒馬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人家急著要出門啊。」聶柏珍走出吧檯,無頭蒼蠅似地轉著圈——她的折價券呢?
「我的肚子也催促著我該去吃早餐了,我怎麼沒有一路跌跌撞撞?」費朗不客氣地反問。
「你沒吃東西就喝咖啡,這樣對胃很不好耶。」聶柏珍不認同地搖搖頭,把大背包順手擱在腳邊,又走進吧檯里拉開了一個小玻璃櫃。「你等一下!」
小玻璃櫃裡一個個籐制的小圓籃裡擺著碎花布,裝著各色點心——從咖哩酥到檸檬派都有,她每一樣都取了一份裝進粉紅色紙盒裡。
「這給你吃。」聶柏珍把盒子捧到他面前。
「你們賣的東西會不會太雜了一點?」費朗沒伸手去接,因為不習慣她這樣的熱絡,也沒打算和她有太多交情。
「那是柏珍應附近鄰居要求製作的小點心,通常下午三點前會全賣光。她經常請客人吃的。」聶柏倫說道,不想費朗多加忖測。
「確定已經有別人試驗過了,我吃起來比較放心。」費朗此時才接過那個粉紅色盒子,一股溫熱透過盒子傳到掌心裡。他不想她待他特別,如同他也不想和她有什麼太深度的交集一樣。
「放心、放心,沒人吃出過問題喔,而且大家都說很好吃呢!」聶柏珍笑嘻嘻地說道,巴掌娃娃小臉上沒有驕傲,有的就是開心。
費朗很少對人感到迷惑,但他現在很確定自己是真的搞不清楚這個小女人在想什麼。不過,他也不想去管那麼多,畢竟,她一看就是個玩不起遊戲的異性。所以,他唯一該做的事,就是只把她當成一個可愛的咖啡廳小妹。
「對了,能否麻煩你們每天中午送一杯咖啡和一份早餐到樓上,我就住咖啡廳上頭的這棟大樓。」費朗指指天花板上頭。「我願意付雙倍的錢。」
「你住幾樓啊?」聶柏珍好奇地追問道,敦親睦鄰向來是她的好習慣。
「十二樓B座。」
「十二樓B座!」聶柏珍驚呼出聲,嘴巴和眼睛都睜得又圓又大。
「那一間鬧鬼嗎?我才搬來一個月,不清楚。」費朗一聳肩,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她的生動表情上。
「我們住十二樓A座。」聶柏倫說道。
這下子,連費朗也傻眼了。
「哇,好開心喔。原來我們隔壁住的是你啊,我還一直在猜隔壁搬來一個多月了,怎麼還老是碰不到面,正打算要挑個時間去拜訪呢!」聶柏珍一興奮,嘴巴就停不下來。「我還在廚房白板上註明了你搬來的天數……」
聶柏珍嘴裡說個不停,雙眼發亮,興奮地盯著他。
費朗屏住呼吸,睜大眼看著眼前小臉發光得像是漫畫裡的閃亮少女的聶柏珍,朝著他直衝而來——
「啊——我想起來折價券放在哪裡,釘在冰箱白板上啦!」聶柏珍的身子突然擦過費朗身側,衝進吧檯裡,喳吱地回頭對哥哥說道。
她取下折價券,笑咪咪地衝出吧檯。
「拜拜,費朗。」她對費朗揮了揮手,笑嘻嘻地拎著大背包出門,留下傻眼的費朗。
他們什麼時候換了話題?費朗一頭霧水地看向聶柏倫。「她向來這麼天兵?」他又挑眉,對自己的表情完全沒法子控制。
「沒錯。所以,家人、朋友都很保護她。」聶柏倫輕描淡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