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哭啊,大嫂一定會以為她是個壞心眼小姑,一定會討厭她的啦。
「不會,她才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鍾離也摟住她的肩。「我跟她解釋過,她已經釋懷了,只是,我想,你也應該幫我洗清一下冤屈,要不我老覺得她似乎不怎麼相信我說的話。」
鍾離乃苦笑。「因為我說得很無情很過分……」噢噢噢,一想起自己那時說話的嘴臉,傷的竟是大哥最愛的女人,她就忍不住想哭啊。
「放心∼」他哄著。
「她要是討厭我,怎麼辦?」她淚眼盈眶。
「放心,不會的。」他呵呵笑著。「你的事情不用擔心,反正你先負責幫我解開我的誤會就好了,畢竟是你說,你是我的未婚妻的,嗯?」
「也是你要我說的啊。」
「我只在第一次時這麼交代你。」他指第一次有人上門誤認男友時。
「後來就變成不成文規定了啊,要不是我的話,你早就被那群女子給拆卸入腹了。」現在還敢怪她?超沒良心的。「是你自己不跟我坦白你結婚的。」
「是是是,謝謝你幫了我那麼多,現在再幫我一次嘛。」他軟聲央求著。
「何必那麼麻煩?」冷冷的嗓音乍現,不用回頭,鍾離也也知道身後是何許人也。
第六章
「淑兒∼∼」回頭,鍾離也擠出他世界霹靂無敵軟的嗓音,外加曠古鑠今的討好笑臉。
鍾離乃則是跳了起來,下意識地躲到兄長身後。
李淑兒冷冷看著一大一小的反應,腦袋翻飛的是剛才鍾離也熱情摟住女孩的畫面,還有他細聲軟哄的聲調。
她突然想笑。
「淑兒?」啊咧,怎麼笑得這麼詭異?
通常這個時候,應該是她表演河東獅吼的時候,她怎麼不怒反笑?感覺好毛。
「原來,你不是不能!只是對我不能而已!」她斂笑,突道。
「……什麼不能?」鍾離也凍住。
李淑兒瞪著他,懶得理他,走過他身旁,橫眼看著躲在他身後的女孩。
很好,同一個人,一直是同一個人,很好很好。
確實是在搞神秘,也確實搞得很低調,第三者遊戲嘛,見不得光的嘛,當然得要瞞著她,對吧。
氣到不想再多說,她從包包裡掏出鑰匙,開了酒吧的鐵門,連聲招呼都不想打地走進裡頭。
「淑兒,你聽我解釋,她真的是我妹。」鍾離也一手抱著木盒,一手揪著企圖逃離現場的鍾離乃。
「長得可真不一樣哪,是不是不同父也不同母?」移步到吧檯裡,她開了瓶干邑,倒了半杯滿,一口搬空到底。
這種酒,質地精純,就算宿醉頂多也只是頭痛。
這個時候,配這種酒,剛剛好,這是她三年來累積下來的經驗告訴她的。
「是同父同母。」將木盒往吧檯一放,把鍾離乃拽到面前。「小乃,叫大嫂。」
「大……」
「我不是她大嫂!」不等鍾離乃喊人,李淑兒很光火地打斷,噙焰美眸像是要噴出煙火般地逼視著。
「你是!」
「不是!我們早就離婚了。」
「淑兒——」噢,美麗的時光只能這麼短暫嗎?能不能別再誤會了?「你當年在我家遇見的,是不是她?」
把鍾離乃快要垂到地面的臉扳正,擺在李淑兒的正前方。巴掌大的小臉含淒帶淚。
「是又怎樣?」李淑兒森然調開眼。
「她是我妹。」
「路不破是我哥咧。」她哼了聲。
長得不相像的人都能當兄妹了,路不破當然也可以當她哥哥。
「我說的是真的。」氣結,又突地想到,「小乃,你有沒有帶護照?」
「沒。」兩泡淚快要滑落。「大嫂,我真的是我大哥的妹妹鍾離乃,當年……嗚嗚,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壞的,是很多女人喜歡假借名義堵我哥,所以我就扮黑臉,如果早知道你是我大嫂,我就不會趕你走了,嗚嗚,所以都是我大哥的錯,不關我的事。」
話到最後,不忘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兄長身上。
「小乃!」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本來就是啊,你回國什麼都不說,誰會知道啊?婚結得那麼突然,也沒通知我們,誰知道你結婚了?」結婚的事,也是回來一陣子才說的。
鍾離也瞪著她良久,無奈地收回視線,哀怨地向李淑兒告狀。「淑兒,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動自發太雞婆。」
「喂,你想要害大嫂討厭我?」搞得她們姑嫂不和,他有什麼好處?
「找還沒說你要破壞我的婚姻哩!你把我們搞散了,你哪來的大嫂可以叫?」言下之意是指,她必須趕緊背上黑鍋以示謝罪。
「是這樣子?」
「當然。」
「所以?」
「去。」使了個眼色。
鍾離乃垂下眼,濃密如扇的長睫眨動著,而後抬起教人心軟,惹人憐愛的粉嫩小臉,挾帶著濃濃鼻音泣道:「大嫂,對不起∼」
李淑兒抿著唇,森寒著表情。
鍾離乃再加把勁。「大嫂,對、不、起——」尾音拖得長長的,加上惹人鼻酸的泣聲,饒是盛怒當頭的李淑兒也忍俊不住地笑了出口。
確實是兄妹啊。
雖說長得不像,但一樣活寶,一樣很會糟蹋那張漂亮的瞼。
突然發現,自己剛才氣得肝腑俱震,實在很可笑,這也意味著她還是在乎他,
「淑兒,你不生氣了。」一見她笑,鍾離也總算鬆了口氣。
「你很在意?」她挑起眉,忍住笑,努力地裝出威嚴。
「當然。」
「那我問你,你剛才去哪?」
「請小乃幫我把東西帶過來,就是這個。」他拍了拍放在吧檯上的木盒,動作俐落地打開包裝,從裡頭取出一支酒瓶。「我請小乃幫我從美國再調一瓶過來。」
嘿嘿,當初訂了兩瓶,果然是再正確不過的主意。
李淑兒看了一眼,認出是被她打破的那款龍舌蘭酒,壓下他給予的感動,又問:「你幾點出去的?為什麼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沒有帶手機出門?」
連珠炮似的問法,問得鍾離也有點招架不住,但,好感動。她肯問,是她在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