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瞼遮去眸裡的思緒,不讓那一抹心傷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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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答應,那太危險了。」前廳裡,綿昱一口便回絕了福貝勃的要求。
「我會派人保護好她,絕對不會讓人傷到她一根頭髮的。」福貝勒保證地道。
他寒凜的眸光掃向福貝勒。「這刀劍無眼,若是真的傷著了她,你要提頭來見我嗎?」
這話一出,幾位阿哥、貝勒、貝子頓時面面相覷。
十五阿哥搖了搖扇子,接腔緩頰,「綿昱,既然福貝勒承諾一定會把你的福晉護得好好的,沒人能傷著她,你就甭擔心了。」
「就是呀,綿昱,這回圍剿那幫亂黨,咱們早有萬全的準備,只是怕他們趁亂逃走,才需要你的福晉幫忙看看他們躲到哪個老鼠洞裡去了。」負責指揮此次圍剿任務的七阿哥,笑咪咪的說道。
「綿昱,你不答應也不成,咱們可是有皇上的聖旨。」原本不打算拿出聖旨來壓他,但看綿昱那模樣似是不想答應他們的要求,福貝勒這才取出了聖旨。
綿昱接過聖旨,瞥去一眼,隨即陰沉了臉。
見他臉色一沉,七阿哥連忙解釋,「本來咱們也沒打算要帶你福晉同去的,是皇阿瑪提起昱福晉能在夜裡視物,所以才要她同咱們一道過去,也許能幫得上什麼忙。」
「就是唄,若不是皇上提及,咱們也不知此事呢。」察覺他眼神透著一股冷煞之氣,福貝勒趕緊將事情全推到皇上頭上。
瞪著那道聖旨,綿昱冷鷙地出聲,「既然是皇上的旨意,看來我不答應也不成了。」那冰凝的嗓音,讓廳堂裡的溫度陡降。
「啊,對了,綿昱,你托我找的書找到了。」十五阿哥趕緊取出一冊書卷獻慇勤,這才讓溫度稍稍回升了些。
送走那票阿哥、貝勒、貝子後,綿昱回到寢樓。
聽見他進來的聲音,海菱眸也不抬地盯著手裡的書本。
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神色有絲冷淡,他微蹙了下眉,走至桌前坐下。她還是看都不看向他,逕自看著手裡的書,彷彿那書精彩到讓她捨不得移開視線。
有點不對勁。
「那些福晉和格格惹你不快了?」他試探地問。
「沒有。」海菱低聲回答。她們只是同她說了一些她以前不知道的事而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好在意那些話,在意到氣悶得不想同他說話。
他撫著下顎,打量著她低垂的側顏。
兩人就這麼坐了半晌,海菱依然不怎麼搭理他,綿昱便將手上拿著的一卷書冊擱在桌面。
她悄悄覷了一眼,瞥見封面寫著《太平御覽》幾個字,眸兒驀然睜大,可令她驚訝的不是這幾個字,而是……
她的臉微微抬起,眼裡流露出一絲熱切,忍不住探出手去,但還沒摸到那書,他便把書拿走了。
她的目光盯著他手上的書,瞬也不瞬。「那本書可是宋刻本?」
「嗯。」綿昱輕哼一聲,心中有絲不滿。為了他手上這本書,她終於肯理睬他了?
「我、我可以看看嗎?」她舉起了手,迫不及待地想從他手上接過那卷書。
可他卻移開手,不讓海菱碰觸到書卷。
「不行,你沒瞧見我正在看嗎?」他佯裝很有興趣地翻動那有著數百年歷史的書頁。
「那……那等你看完,再借我看好嗎?」她的眼睛綻起期盼的亮光。
此刻她臉上的欣喜之情不是為了他,而是因為他手上的書,綿昱看了有些不是滋味,輕哼了聲。「嗯。」
她目不轉睛地在一旁耐心等著他看完那卷書。
被她那熱切的目光看得坐不住,他慢吞吞的開口,「如果……你現在親親我的話,我就把這本書送給你。」本來還想再逗逗她的,可現下他倒先沉不住氣了。
海菱毫不猶豫地走到他身邊,親吻他的面頰。
他不滿意的指著自己的唇瓣。「得親這裡才算。」
她粉頰一紅,微一遲疑,便從善如流地將蜜唇覆上他的唇瓣。
他順勢將她抱坐在腿上,一手摟著她的柳腰,一手按著她的腦後,深深地吻著她。
四片膠合的唇瓣良久才分開,她細細低喘著,一得自由,便迫不及侍地從他手上拿走那書卷。
綿昱發覺自己對她的吸引力竟不如一卷書,心裡有些惱,但看著她面露興奮地小心翻動著那書頁,所有的抱怨便全數消散無蹤。
罷了,只要她開心就好。
有了那卷宋刻本的書,海菱就這樣將夫婿給晾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一直到要就寢了,他才抽走她手上的書,不讓她再看。
「明兒個再看吧,夜深了。」
海菱服侍他寬衣,心思仍盈繞在適才看的那本書上頭,耳邊忽聽見他的聲音。
「過幾日七叔他們要去圍剿亂黨,要帶你一塊去,說是想借助你夜裡能視物的能力,幫他們捉拿亂黨。」
聞言,她頓覺胸口微微一滯,低首應道:「嗯。」那些福晉、格格說得果然沒錯,就是為了這雙眼睛,他才會娶她的。
綿昱接著說:「我會陪著你一塊去,你不用害怕。」
「嗯。」她輕輕頷首,一股難言的低落情緒盤踞在心頭。
第六章
闃黑的夜裡,正上演著一場血腥的殺戮。
腥紅的血液,在這樣無星無月的夜裡,一般人是看不清楚的,但她偏偏看得一清二楚。
當那些刀槍劍戟砍殺在一具具人體上,噴濺而出的血汁,讓她駭得臉色發白。
寒風將那腥濃的味道送至鼻端,坐在馬背上的海菱反胃得想吐。
她不曾經歷過這樣殘虐的事。
一、兩百名官兵追剿著二、三十名逃逸的亂黨,那些寡不敵眾的亂黨,被迫躲入陰暗處藏身,卻都在她的指點下,一個個被斬殺身亡。
坐在她身後的綿昱,雖察覺了她的不對勁,卻只當她是害怕,所以在她耳邊輕聲安慰著。
「別怕,有我在,沒人傷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