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妹妹驚詫的神色,董海棠嬌笑吟吟地說出昨晚事先想好的理由。
「我想你一個人伺候王爺,必定會覺得很吃力,看在咱們姊妹的情份上,所以我才想替你分擔這服侍王爺的責任,往後有姊姊在,你就不會這麼累了。」
「我一點都不覺得累。」看著姊姊那志在必得的神采,海菱猛然一驚,這才醒悟姊姊是看上了她的夫婿,所以才會這麼說。
「欸,海菱,你別嘴硬逞強,你雖是福晉,但人家王爺是什麼身份?日後必定還會再納側福晉和庶福晉的。只要有姊姊在,他就會是咱們姊妹兩人的,姊姊會幫著你,不讓他再納那些側福晉和庶福晉,讓他只專寵著咱們姊妹。」
海菱寒著臉說不出話來。
瞧見她的臉色,董海棠厲眸一瞪。「怎麼,你不肯呀?」
她是不肯,她絕不要跟姊姊共事一夫,姊姊怎麼能連她的夫婿都想要搶呢?她太過份了!
「海菱,你可別忘了,要不是我,你哪有機會進宮,進而成為豫親王福晉?」董海棠立刻怒著臉提醒她這件事。
望著姊姊那張美艷而刻薄的臉龐,海菱心寒地開口,「這種事我沒辦法做主,要看王爺的意思。」她說的是實話,而非敷衍姊姊,以綿昱的性子,他不想要的,任何人都休想強塞給他。
董海棠狐疑地問:「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個去問他?」
海菱低聲說:「他若喜歡,誰也攔不了他,他若不喜歡,誰也勉強不了他。」身為一個女人的可悲,就是無法阻止夫婿納妾,若是阻止,那便犯了七出之一條。
她不知道綿昱會否看上姊姊,但她對姊姊竟覬覦起自己的夫婿,感到無比的痛心……
*** *** ***
「珠兒,把孩子帶下去。」綿昱一進寢樓,便沉著臉吩咐。
「是。」聽到那微露慍意的嗓音,珠兒與嬤嬤朝走進房裡的主子瞥去一眼,兩人趕緊抱著孩子離開寢樓。
留意到夫婿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知在惱什麼,海菱小心翼翼地迎向他問:「怎麼了?」
「我很難伺候嗎?」他冷聲質問。
「不、不會。」她搖頭,不解他為何會突然這麼問。
「是你讓你姊姊去找我的?」
姊姊真的去找他了?海菱心頭一沉,先是沉默了下,才頷首。「嗯。」不安地瞅著他。她沒有想到姊姊會這麼快就去找他了,他該不會答應了姊姊的要求了吧?
「你知道她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嗎?」
「……知道。」她垂下眼,害怕聽到他說出願意納姊姊為側福晉的事。
「那你為什麼還讓她去找我?」綿昱眸色冷沉地盯著她。
她垂著首,低聲說:「我……我無法替你做主,所以才……」
「才讓她來找我?」他抬起她的臉,陰鷙地詰問:「是因為那個孩子分了你的心,讓你忙碌得分不出心思來伺候我嗎?」
他冰列的眼神令她霎時明白,若是自己膽敢說是,他一定會把那孩子再送走,她連忙搖首。「不,沒這回事,孩子有珠兒和嬤嬤照顧,我一點也不忙。」
她很確定他生氣了,但不知他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生氣,於是心裡有些慌了,抓著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我做錯什麼,惹你不開心了?」
「你很大方嘛,大方到樂意把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分享?」他冷諷。
適才董海棠去書齋找他時,幾乎是毫無顧忌的寬衣解帶想色誘他,就在他斥責她時,她競說那是海菱的意思——
「王爺息怒,海棠並不是這麼輕賤的女子,是因為我妹妹擔心自己伺候不來王爺,希望我能與她共事一夫,一起服侍王爺,所以我才這麼做,希望能博得王爺的歡心,否則……海棠絕不是不知羞恥的女人,請王爺不要誤會。」
她說著便嗚咽低泣起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僅得不到他半分的憐惜,她那番話反而令他胸口頓時生起一股怒意。
哪個女人不希望丈夫這一生一世只專寵於她一個人,而她竟然不吝於與她姊姊分享丈夫的寵愛!
若她夠在乎他,就絕不會容許與別的女人共事一夫,她之所以願意這麼做,那只意味著一件事——她不夠愛他,更甚者,也許她從未愛過他。
因此在攆走董海棠後,他再也靜不下心處理公事,立刻過來找她。
「是……姊姊要求的。」海菱聞言窒了窒。她什麼都可以讓給姊姊,但只有綿昱,她不想讓,只要一思及日後姊姊在他懷抱裡笑得甜蜜的情景,她胸口就悶悶的揪疼著,她甚至想不顧姊妹之情,將姊姊趕離王府。
綿昱寒著臉問:「所以你就答應了?」
「我、我沒有答應,我知道這種事我做不了主,要看你的意思。」他疏冷的神色令她一驚,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回答令他非常不滿。要看他的意思?難道她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她姊姊那麼要求,她非但沒有拒絕,還要她來找他,難道她壓根不在乎他有多少個女人嗎?
還是因為在她的心裡惦著念著的,是那個叫常弘的男人?
這個念頭令綿昱又妒又怒,冷冷揮開她握著他手臂的手,旋身離開。
見他拂袖離去,海菱愣了愣,不明白他究竟是在生什麼氣。
難道是因為她讓姊姊去找他?!
可是這種事本來就由不得她做主呀,況且,她希望的是他能當面拒絕姊姊的要求,打碎姊姊的奢想。
莫非……他想納姊姊為側福晉?!這麼一想,她的臉色頓時發白。
*** *** ***
是夜,夜已深沉,但綿昱一直待在書齋裡沒有回寢樓。
海菱手裡端著杯參茶,在書齋門口躊躇了半晌,這才抬起手輕敲門板。
「誰?」
「是我。」
「進來。」
聽到裡面傳來的嗓音,海菱連忙推門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