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昱冷淡地打碎十五阿哥的期待,「今年太后壽誕時,我剛好不在宮裡。」所以他今天才會提前進宮來向太后賀壽。
「為什麼?你要上哪去?」十五阿哥震驚得瞪大眼。
「準噶爾。」
「不能晚點再去嗎?再過幾日就是太后壽誕,你起碼唱完那出貴妃醉酒再走不遲。」他跟太后一樣眼巴巴的等了一年,這下他這一走,豈不是還要再等上一年。
「軍情緊急,十五叔認為能耽誤嗎?」
「呃……不、不行。」
*** *** ***
煦陽從敞開的軒窗斜射進屋子裡,海菱微笑地拿著撣子,仔細地撣著書架上的每一本書,清理掉沾染在上頭的灰塵。
望著滿滿一室的書,她的嘴角愉悅地往上彎起一抹笑。
自己這算是因禍得福吧,原以為只要裝得笨手笨腳,便不會被選為秀女,豈料她還是進了宮,只不過是當了宮女,被派來摛藻堂打掃。
這摛藻堂正是宮裡藏書的地方之一,有一屋子看都看不完的書,令她頓時轉憂為喜,打從前幾日一來到這兒,她就興奮不已。
摸著那些書冊,海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做完每日的打掃工作後,她抽出了一本書冊,悄悄躲到角落去看書。
她垂目專注地望著手裡的書卷,看得入神,渾然沒發現有人朝她走近。她專心地看著書,有一雙眼睛也靜靜的打量著她。
見她依然沒發現自己,綿昱無聲無息地走近,唇畔揚起一絲謔笑,喝道:「可讓我找著你了,居然躲在這偷懶!」
海菱聞言,以為是負責管理摛藻堂的大人,連忙想解釋,「不,我只是……」才說了幾個字,她便發現站在眼前的是一名陌生男子。
他滿臉虯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起來怪嚇人的。
「你不是陳大人,你是誰?」
「你不認得我了?」綿昱瞇了瞇眼,眸裡有一絲不悅。他可是花了一番工夫,好不容易才找著了她,可她竟不記得自己
她直覺地搖首,旋即想起一、兩個月前,自己曾遇上一個同樣蓄了滿臉落腮鬍的男人。可那男人一身狼狽,那晚她雖沒仔細去瞧清那男人的長相,卻隱約記得那男人說話的聲音沙啞而虛弱,年紀似乎不小了,與眼前這名衣著華貴、嗓音醇柔的年輕男子不可能會是同一個人。
「我不認識你,請讓讓!」他太靠近她了,逼近的男子氣息令她有些恐懼。
「你當真不記得了」聞言,綿昱目露凶芒地瞪她,彷彿她不認得他是件多麼罪大惡極的事。
他的神情看來凶猙,她驚惶得想越過他出去,但她才跨出一步,手臂就被他給扯住了。
「你想做什麼?放開我!」海菱害怕地怒斥,反射地揚起手便朝他揮出。
只聽見 的一聲脆響,她震住,他也一呆。
這是綿昱從小到大頭一回挨耳刮子,他眸裡頓掀怒色,伸手扣住她打了自己的那隻手腕。
他臉上顯而易見的恚怒表情令她駭住,見他抬起手,以為他要打她,她直覺地抬起另一手護住了臉面。
他強勢地格開她的手,扣住她的下顎,迫她仰起臉直視著自己。
「這輩子,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打我,你說,我該怎麼懲治你的膽大包天?」他的嗓音很輕,語氣裡卻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陰鷙,注視著她的目光則猶如欲噬人的火焰,灼灼地睨著她。
她被他那詭烈的眸光看得凜然一窒,不由得屏住了氣息,所有的聲音都被鎖在咽喉,顫抖得發不出來。
面對眼前流露出懼意的嬌顏,他眸色轉深,看著她微啟的櫻唇,像是要懲罰她似的朝她俯下了臉。
看著那張朝自己逼近的臉孔,海菱先是一愕,接著又驚又懼地拚命掙扎,多年前的夢魘彷彿再次重現,她驚恐反抗著他無禮的侵犯。
但他的鐵臂卻將她掙扎不停的雙手鎖在身後,另一隻手則按著她的後腦,不讓她亂動。
「噢,該死的,你敢咬我!」綿昱低咒一聲地放開她,口中霎時充滿了腥味,那是他被咬破舌頭沁出來的血。
海菱的唇瓣也沾到了一些他的血沫,瞠大的眼裡佈滿驚悸,一回神後,她慌亂地想趁機逃走。
但他大手一扯,就再將她拉回懷中,雙臂牢牢地禁錮住她。
綿昱吐掉口裡的血沫,擰眉怒嗔。「你以為打了我還咬傷我,能逃得掉嗎?」
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了她,她駭得瑟瑟發抖,雙手抵住他的胸口,用盡力氣想推開這個男人,然而不論她怎麼使力,他總是宛如一座山似的難以撼動分毫,她顫著唇道:「你放開我!陳大人他們就在外面,只要我一叫……」
「哼,你就算叫破嗓子,他們也沒那膽子敢進來。」他冷哼,見她嚇得發抖,眼裡的怒意稍稍退去,手上略微放鬆力道。
聽他這麼一說,海菱掙扎得更激烈了。
她畏懼的神色與厭憎的眼神,令他不悅地攏起眉,語含威脅地道:「你敢再動一下,我就再像剛才那樣吻你。」
聞言,她憤怒地瞪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自己又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我想怎麼樣?」那日在宮中再見到她,便有個念頭浮起,此刻面對著她,那個念頭更加強烈了,他盪開一笑,低醇的嗓音宣告,「我要你當我的女人。」
她被他狂肆的宣言惹怒了,顧不得懼意,斥道:「你休想!」
「嘖,你生氣的模樣,可比你抖得像只蝦子似的模樣可愛多了。」綿昱說著,手指便滑上她柔細的臉龐。
海菱憤怒地撥開他那只無禮的手。「不准碰我,拿開你的髒手!」
對她的斥責,他不以為忤,反而饒富興味的將手掌攤開在她面前。「我的手並不髒,喏,你瞧,乾淨得很,對吧?」
「放開我!」
他張嘴要說什麼,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呼喚,「爺,您在這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