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通過初選與復選的秀女,將會呈報給皇上,經皇上選看後,被挑上的秀女有些會被納為嬪妃,有些人則可能被指婚給親王、阿哥、貝勒或貝子等為妻。
目前正在進行的是第一階段的選秀,主要是看容貌與儀態。
海菱也在這一行列之中,隨著隊伍的前進,緩緩移動腳步。
這時,有幾人從宮裡走出,其中兩名明顯是主子的男人正在談論著某件事。
「綿昱,那些賊人抓到了嗎?」身穿一襲靛青色長袍,手裡拿柄折扇的男人問。
「抓到了。」綿昱穿著一件月白色長袍,外搭藍色馬褂,漫不經心地應道。
「他們應該是盯著你很久了,才能趁你落單時暗算你吧。」瞥見有幾名候選的秀女偷偷側眸打量著他,男子一派風流倜儻地搖搖折扇,朝她們微微一笑。
「上個月圍捕這群流匪時,被那個二頭目給逃了,後來他們便在暗中盯梢,伺機向我報復。」
「我說你呀也真是托大,明知他們想對你不利,還讓鄂爾離開你身邊去辦事,這次受了這麼重的傷,吃到苦頭了吧?」
「這次是個意外。」綿昱懶懶地道,眸光隨意地朝四週一瞥,猛然看見一道身影,驀地瞇起眼。
這時,拿著折扇的男子用折扇碰了碰他的肘。「噫,那不是你六叔嗎?他什麼時候從江南回來的?」
聽見他的話,綿昱移回目光瞥去一眼,說道:「應該是昨日回來的。」他再調回視線,望向適才的地方,不由得皺擰了一雙眉。怎麼會不見了?莫非自己剛才看錯了?
他不死心地凝目再細望那列等候應選的秀女隊伍裡,眸光來回梭巡了幾趟,就是沒再看到先前瞥見的那名少女。
「是我太想再見到她,所以才會看錯人嗎?」他喃喃自語。
聽到他含糊不清的嗓音,折扇男子回頭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搖頭收回眼神,與男子一塊朝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馬車走過去。
他們離開後,海菱這才慢吞吞地撿回剛才被風吹走的手絹,再回到行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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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留下,那個撂牌子送出宮……」一整個晌午,十個人裡就有七、八個人被送出去。
復選的考核,要較初選時嚴格多了。
看著前面泰半的人都沒有通過復選,其餘的女子心裡皆惴惴不安,有人暗暗祈禱著能被選上,但也有少數人與海菱一樣,初選「不幸」被選上,只希望這次別再被選上。
因為即使被選為皇帝的嬪妃,也不保證將來能享有一生的榮華富貴,更多的人是從此幽居深宮,過著無人聞問的寂寥生活。
半晌,終於輪到海菱了。
「下一個。」
她深深吸氣,舉步往前走時,不知是太緊張還是怎地,狠狠跌了一跤,出了個大糗,惹來一陣訕笑。她慌慌張張地爬起來,然後踉踉蹌蹌地來到戶部官員與內監公公面前。
能通過初選,皆是容貌秀美者,但復選時除了相貌、儀態外,女紅、才藝也列為考核的項目。此時,幾名負責選秀的戶部官員與內監公公在審視了她所繡的繡品後,人人俱是搖頭。
「這是你繡的?」那拙劣的手藝,讓人忍不住想唾棄。
「……是。」她絞著手,一臉畏怯憨傻的瞪大眼,瞅著那位發問的官員。
「那……你會撫琴嗎?」
「不會。」
「下棋?」
「不會。」
「吟詩?」
「不會。」
「作畫?」
「不會。」
「那……你究竟會什麼?」
海菱囁嚅了會,這才慢吞吞的出聲,「我……我會洗衣,呃,還會擦地,也會打掃。」
她這些話一出口,頓時引來數聲訕笑。這是在選秀女,又不是在選婢女!
負責選秀的官員與內監公公低聲交談,不一會兒便有了決定。
「這個就撂牌子吧。」撂牌子即是將寫有應選秀女姓名的木牌歸還給她,這即意味沒被選上,將會被送出宮去。
一名太監忽然附在內監公公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名內監公公再望了她一眼,沉吟了下,說道:「看起來是挺乖巧的,好吧,就依你所言把她帶過去吧。」
「你跟我來。」太監對她招招手。
海菱一臉錯愕。不會吧?難道她被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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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綿昱,你怎麼不走了?」見正要一同進宮的綿昱突然駐足停步,十五阿哥納悶地回頭問。
「那個女孩……」他轉身望著前方正在舉行的選秀,有名秀女跌了一大跤,惹來眾人的嘲笑,也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的眸中疾掠過一抹驚喜。他上次果然沒有看錯,真是她!
「什麼女孩?」聞言,十五阿哥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哦,你說那裡呀,戶部和內監正在挑選秀女,聽說今年選上的秀女,皇上將指給還未娶妻的親王、貝勒與貝子們。」
「是嗎?」綿昱漫不在乎地應道。
「對了,我還聽說禮親王曾向皇阿瑪提過,想將他府上的五格格許配給你。」
「我不要。」他厭惡地拒絕。一個念頭頓時閃過腦中,他眸子輕瞇下,為這一閃而逝的想法吃了一驚,接著唇畔便勾起肆意的一笑。有何不可?與其要他去娶一個自己看不上眼的女人,還不如娶一個能夠被他惦記在心上的女人。
「若是皇阿瑪允了禮親王,那可就由不得你說不要了。」十五阿哥事不關己的悠閒笑道。
綿昱冷哼一聲。他不想要的,誰也勉強不了他。
「綿昱,瞧你一直望著那裡,莫非你看上了誰?」見他的眼神一直望向對面,十五阿哥好奇地問,忍不住也朝選秀那頭瞥去了幾眼,卻沒發現有特別令人驚艷的女子。
「沒有。」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眼神。
「那走吧,太后還在等咱們呢。」望著綿昱那張佈滿虯髯的臉孔,十五阿哥回想起他以前那風采魅人的俊俏模樣,一臉懷念的笑說:「還是你原本那張臉看起來順眼多了,太后前幾日還興高采烈地同我說,真希望她的壽誕快點到,她有一年沒看到你唱那出貴妃醉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