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來勢洶洶,如烈火潮水般不容人推拒,更不容人遲疑。落夕很想後退,但是連她的腰肢都已被他緊緊錮住,她根本無路可退。
無路可退,從許多年前,他似乎就沒有給過彼此退路。
如果說當年會壓抑情感,是因為彼此還太年輕,認不清這種愛恨交加的感情到底是什麼,那麼現在的爆發就是因為彼此都已長大,不僅他認清了這份厭情,也再不允許她有絲毫的逃避遲疑和拒絕。
壓抑了六年的吻,在這一刻的爆發就如山洪海嘯,誓要把彼此吞沒。
藉著黑暗,她從恐懼到忘記恐懼,以至於最終認為自己是身處在地獄之中,所以才會如此沉淪而不知羞恥。
被他這樣強而有力地擁抱,就像被圈進一個無所畏懼的世界中,即使明朝醒來這個世界會傾覆,起碼他們擁有這一刻的彼此,那句讓她反反覆覆縈繞在針線前的詩句——情多最恨花無語,似乎也是昨日殘夢,暫時煙消雲散了。
「落夕……落夕……」
他在她耳畔不斷喚著她的名字,不知為何,兩行清淚忽然奪眶而出,隨著吻,熨燙在彼此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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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厚厚的落葉上,烏雲飄過眼前,暗夜中閃出幾顆星子。
「你怎麼會找到我的?」許久之後,落夕問出第一個問題。「我聽說你被父皇關起來了。」
「想找就一定能找到。」他答得很簡單。
「因為恨我,所以才會竭盡全力地搜捕我,是嗎?」她苦笑,「我一直深信你是恨我的。」
「我的確恨你,到現在還在恨。」司空曜躺在她身邊,雖然依舊是那個恨宇,但是說出來的味道卻與以前截然下同。
「原來這就是恨啊——」她長吟著,也許是在笑,也許是在哭泣。「我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翻起身,黑亮的眸子鎖住她的,「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裡?」她直視著他的眼睛,能容得下我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為世人
「我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怕什麼?」他的性格向來張狂,即使這句話的背後有著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你是我的人,即使當著父皇的面,我也敢說這句話。」
「我是你妹妹。」
「見鬼的妹妹,我從沒承認過!」他托起她的下巴,嚴肅地說:「你和我沒有一絲一毫的血緣關係。」
「但別人不是這樣想。」
「我管別人怎麼想。」他的手指撫摸過她的唇瓣,擦過她的臉頰,「你怎麼總喜歡穿成男人的樣子?」
「這樣可以不被人發現。」
「笨蛋,這樣才容易被人察覺。有哪個男人會有你這樣的耳洞?會有你這樣的手指和脖子?」他抓起她的手,有些不快。「你剛才逃什麼?難道都認不出來我的身影?」
「我該認出來嗎?」她笑他的霸道無理,何況如果知道是你,我一樣會逃的。」「這麼黑的夜,我又在被人追趕,更
「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抓你回來。」他拉起她,正色問:「除了我還有誰在追你?」
「葉嘯雲。」
「那傢伙還不死心?想幹什麼?」他全身的線條立時繃緊。
「不知道,我看到他進了我剛才所在的客棧,怕他查到後院的通鋪,發現我逃跑了……」
「通鋪?那種和一群臭男人擠在一起睡覺的地方?你居然敢……你是和誰睡在那裡?」他手上的力道又開始加大,不講理的逼供,完全忘了自己其實也是個臭男人。
「一位帶我來這裡的好心大叔,不過我沒敢睡,就跑出來了。」她趕快說完後半句,生怕他會捏碎她的腕骨。
「哼。」他嘟囔了句,像是說「這還差不多」。「走。」他拉著她出了林子。
「去哪裡?」
「這裡離龍城並不遠,你不是暫時不想回宮嗎?而我也厭煩了那裡,跟我回龍城。」帶她走出林子,在外面低頭吃草的追風看到主人出來,立刻邁著小碎步停在他們身邊。
「我……」她遲疑著,不敢上馬。去了龍城之後呢?又怎樣?難道挽花公主就此失蹤,永遠不再回宮?她要逃開的,本是這段不合禮教的感情,現在如果跟他離開,豈不是讓一切變得更加複雜?
「想什麼呢?」他乾脆抱起她的腰,縱身眺上馬,「找個地方給你換身衣服,這衣眼真是又髒又難看。」
「我們……不會有未來的。」她低聲說。
「我不這樣認為。」他挑起眉毛,拽緊了韁繩,大聲一喝,「駕!」
追風跑得很快,在馬背上的落夕有些暈眩。她從沒騎過快馬,從小到大都只是想像這樣騎馬的感覺會是怎樣,終於她知道了,這種戚覺好像飛翔,穿過雲層的深處,飛在風裡,無拘無束,放任自我,就如同司空曜活在這個世上的方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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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屬於司空曜的地方。
在許多年前,這裡是荒蕪的曠野,因為曾是兵家必爭之地,在數百年的大戰摧殘之後,寸草不生。當年他被流放到這裡鎮守時,幾乎連一座像樣的城池都沒有,但是今日,落夕站在龍城的城門前,不禁為之震撼——
眼前高聳巍峨的城牆勝過京城的皇宮,來來往往的商旅多不勝數,彷彿這裡並不是重兵之城,而是貿易之城。
「這裡真的是龍城嗎?」她低聲讚歎,「你是怎樣點石成金的?」
「肯定不是靠坐在皇宮裡繡花繡出來的。」他嗤笑一聲,即使換了心境,說話的口氣依然不改。
「三皇子回來啦!」守城士兵在門口一看到他,立刻跑上前,單膝跪地行禮,「前幾天剛得到消息說您被困皇宮,兄弟們都摩拳擦掌的要去救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