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做那個光彩奪目的人。」落夕低垂著頭,「被人一直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我實在很不喜歡。」
「可你老在用那樣的眼光看著我。」他捏起她的小下巴,「我能感覺得到,你老在偷偷地偷窺我,說,偷窺我什麼?」「沒什麼……只是……喜歡看到你的樣子。」「什麼樣子?」「各種樣子。」
司空曜有點驚訝。「我朝你發脾氣的樣子,你也喜歡?」
「那時候的你……最可愛。」
他好笑地望著她,「我真是服了你了,搞不懂你這個小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好,既然你喜歡看我發火,以後我就天天朝你大發雷霆一回,看你受不受得了?」
落夕嗤地一笑,靠在他的懷中,「五姊也知道我們的事了,這下可慘,她肯定要到處宣揚,如果我不是受了傷,她大概要罵死我了。」
「為什麼?」
「因為她總是對你又敬又怕,背後叫你魔王,要我一定要離你遠一些,她以為我怕你恨你,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能有今天。」
「那倒也未必。」
她奇怪的自他懷中揚起臉,「什麼意思?」
「從昨晚到現在,五妹沒有說過一句反對我們的話,她或許很吃驚,但未必會很憤怒,這丫頭的脾氣也怪得很,否則不至於都年過雙十還嫁不出去。」
「哪有哥哥這樣說妹妹的?」她笑著在他胸前拍了拍。無論如何,五姊的平靜讓她的心也平靜一些,雖然外人的反對目前還不足以動搖她的心,但是她不想和全天下的人為敵。
「三皇子,有消息了!」門外的聲音讓兩人一震。
司空曜抱著她沒有動,只回應了一個字,「講。」
「城北的榮升客棧昨天晚上被人包下一層樓,據客棧老闆說,包樓的客人是坐著馬車來的,主人是個年輕的少爺,好像一條胳膊有殘,司行的還有一位女客。」
「胳膊有殘?」落夕沉吟著,「難道是葉嘯雲?」
「是他們。」他肯定地哼了一聲,「立刻叫人去把那間客棧包圍起來,附近幾條街道都要派人把守,絕不許他們跑掉!」說完,他接著起身,冷不防落夕卻拉了他一把,自己差點從床榻上掉下去。
「你幹什麼?」他趕忙回身扶住她,「好好待著。」
「你要去抓人?」落夕堅決地說:「我和你一起去。」
「你作白日夢啊?看你現在傷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和我一起去?不行!」
「我一定要去!我不想你在盛怒之下犯了大錯。」她死死拉住他的袖子不放。
司空曜咬咬牙,「我答應你,不會做出什麼大錯事,行不行?我只是抓他們回來,又不會就地殺人。」
「不行,我一定要去!否則就不讓你走!」
他幾次想掙脫她的手,但是落夕好像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似的將他死死拖住,幾番拉扯下,司空曜不由得笑了。
「你要是個男的也不錯,可以和我上陣殺敵,這樣的力氣和執拗都是我喜歡的。」看她仍是一臉堅決的毫不鬆手,他反身抱起她,無奈地點頭。「好吧,就帶你一起去。」
榮升客棧內的葉嘯雲已經得到消息,知道自己被包圍了,但是他不急不慌,更不忙於逃走。
「你的未婚夫快要來了。」他還有心思對苗頌茹挖苦。「他看到我們在一起會無動於衷,還是憤怒至極?」
她茹冷冷地看著他。「你大難臨頭還不知悔過嗎?司空曜不會輕饒了你。」
「也有人不會輕饒他。」他悠哉地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挖著耳朵,「我已經送信給我姑姑,告訴她這裡發生了大事,讓她趕快在皇上耳邊吹吹風,以皇上的脾氣,和他向來對三皇子的態度,只怕要有一番驚天動地的熱鬧看呢。」
「原來你是想借刀殺人!」她赫然明白,「你想讓皇上在盛怒之下,殺了司空曜!」
「即使不殺他,也不會委以重用,或者幽禁挽花公主也好,總之會將他們強行拆散,到時候看他們如何快快樂樂地雙宿雙棲?」
這充滿恨意和惡毒趣味的笑聲,讓苗頌茹渾身不舒服,「你不要想得太簡單,司空曜從來不是任人擺佈的人,即使皇上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還是會堅持把落夕留下。」
那一夜,他在她面前故意與落夕親熱,她心中已如死灰,知道那個男人明明白白地在告訴她,她沒有任何機會介入到他們之間,站在他的身側。
葉嘯雲斜睨著她陰晴不定的臉色,「你也恨他們,為什麼不坐下來一起等著看好戲呢?我剛剛收到消息,皇上已經派了特使到龍城來處理這件事了,算算時間,這位特使大人今天正乍時分就會趕到,好戲馬上就要上演。」
苗頌茹冷笑,「對不起,葉公子,抱歉讓你誤會了我的想法,我不是可以聯手的朋友,對你也沒有任何利用價值,這場好戲我實在無心去看。」
她伸手去拉門就要走,葉嘯雲只是揚聲道:「就算你現在走了,司空曜還是會討厭你一輩子。如果你肯和我聯手,我保證會用盡一切辦法給他施加壓力,讓他最終娶了你,如何?」
她鄙夷地看他一眼,「只有你這樣沒有骨氣的人,才會以卑鄙的手段去謀奪人心,別拉著我一起陪你丟盡祖宗的臉!」
葉嘯雲臉色突變,一下子蹦起來,剛要說什麼,只聽樓下已經傳來司空曜的聲音,那聲音朗朗,從樓下穿透而上——
「將整座樓給我封了,要是走了一隻耗子,別怪我翻臉無情!」
苗頌茹霍然拉開房門,推開擋在身前的葉家家丁,站在欄杆旁,迎視著樓下男人犀利的眼神。
「苗姑娘,請下樓一敘如何?」司空曜開口還算客氣。
她一眼看到在他旁邊的落夕,躺在一張軟榻上,顯然是被人抬進來的,說不清自己心頭的滋味到底是疼還是酸,嘴巴便控制不住地說出針鋒相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