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帶著大隊人馬來封客棧,該不是要殺我吧?」
「苗姊姊,請先下樓吧,有話好說。」落夕強撐著虛弱的氣息,誠懇地喚她。
苗頌茹轉過頭不去看她,「落夕公主,你不必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若是你,應該開懷大笑才對。」
「何必這麼說來傷你自己?我不是貓,你也不是耗子,我知道你無害我之心,是有人背後做壞事要拉你下水。苗姊姊,下來吧,萬事好商量。」
她真誠的呼喚讓苗頌茹微微垂下頭,淚水開始充盈眼眶。「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苗姊姊,你心存高遠,志向遠大,又飽讀詩書,何必給自己畫地為牢,讓自己陷入這段感情不能自拔?」聲音雖然微弱,卻字字清晰地傳入苗頌茹的耳朵裡。
葉嘯雲走出來,沉聲道:「他們在引誘你站到他們那邊,但你要想清楚了。」
「想不清楚局勢的人是你!」她脫口而出,然後大步走下樓。
「少爺!人來了!來了!」在屋內的其他家丁興奮地跑出來,手指著窗外。
他也渾身一震,驀然大笑,「好啊,來得真是及時。三皇子,皇上委派的特使現在已經到了客棧外面,不如我們一起去迎候?」
「特使?」司空曜瞇起眼,覺得好笑。「查什麼?查我嗎?你以為我會怕什麼特使?」
「口氣還是如此囂張啊,三弟。」從門口悠然走進一個穿銀色龍袍的人,客棧內的人看到他後都是一怔。
葉嘯雲立刻跪倒,「參見太子。」
司空政微蹙著眉,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個小小的客棧外,就聚集近千名龍城的精銳士兵,連我進城見你都難如登天。」
「不知道你要來。」司空曜沒有隨著眾人一起行禮,只是昂著下巴瞅著兄長,「你來囉唆什麼?是父皇派你來的?」
他低下頭看著軟榻上的落夕,露出心疼的眼神,蹲下身,「落夕,怎麼搞的,幾天不見這麼憔悴?你好像一直都不會照顧自己。」
「對不起,勞你這麼遠特意跑這一趟。」她坦誠地看著他,雖然他的到來讓她第一次產生了不安,但是依然無懼。
司空政一笑,伸出手摸向她的秀髮,「和大哥一起回京城去吧,回到皇宮裡,那裡不會有人再傷害你,大哥會照顧你的。」
冷不防旁邊伸出一隻手將他的手打開,司空曜不馴的眼睛出現在他面前,「她哪裡都不會去,會一直留在龍城。」
「留在龍城?」司空政瞇著眼,「你有想過她的將來嗎?她身為公主,早晚是要嫁人的,你的龍城能有什麼可以匹配她?」
「我!」司空曜斬釘截鐵地說。
他倒吸一口氣,沉聲道:「老三,收回你的話,我就當你剛才是失言,否則我當你是瘋了。」
「這就是父皇要你帶給我的判決吧?」司空曜冷笑,「你大老遠跑過來,頂個什麼特使的頭銜,無非是想來對我興師問罪。我可以直言不諱地告訴你,落夕已經是我的人了,她一輩子都會是,其他人休想把她從我身邊奪走!」
司空政睜大眼睛,像是非常不敢相信。「你說什麼?你對落夕做了什麼?!」
抱著落夕的雙肩,司空曜傲然宣佈,「她是我的人!」
苗頌茹不由得轉過身去,不願意再看眼前的一切,而葉嘯雲雖然還跪著,但是抬起的臉上卻滿是詭計得逞的得意笑容,至於司空曜身邊的人,也都或多或少流露出驚訝和擔憂的表情。
只有司空政,一臉陰沉,看不出心中所想。
落夕也自知眾目睽睽之下,和司空曜這樣親匿地摟抱在一起實在不雅,但是他的臂力如鐵,任憑她怎麼暗中使勁提醒,他就是不肯鬆手。
許久,太子才仰起臉,看著樓上的葉嘯雲。「葉公子,那封密函就是你送的,是吧?」
葉嘯雲心中有點不安。他與太子是近親,平時見面也有說有笑,但是現在太子居然叫他「葉公子」,稱呼明顯生份許多,於是他不敢抬頭,急忙說:「是,不敢有瞞太子殿下,在京城中時,我就曾懷疑三皇子與公主關係非比尋常,所以一路查訪……」
「是一直心懷鬼胎吧?」司空曜冷笑插話,「你當初做過什麼好事,難道都忘了?」
他臉色一變,但他當然不肯承認自己曾經企圖迷姦落夕的事情,此刻只好暫時閉嘴。
司空政再度低下頭,看著落夕。「落夕,你真的想好了要跟他嗎?三弟的脾氣你比我還清楚,這些年……你被他害得可不淺啊。」
她淡然一笑。「過去的事情何必總要提及?更何況當年的是是非非,旁人也未必都能明白。」
「這麼說,你是非君不嫁了?」
她點點頭。「是。」
「哪怕為此掀起軒然大波,讓父皇震怒,讓朝野上下對你們議論紛紛,讓全國百姓都將你們當作茶餘飯後的閒談話題,或是將你們看作怪胎?」
「是。」
他再逼近一步。「你可知若走出這一步,之前的十幾年就是白活了,你不再是挽花公主,不再是那個錦衣玉食,備受萬千寵愛的挽花公主,也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父皇視為掌上明珠的挽花公主,而可能是被多少人唾棄的對象。」
落夕再一笑。「大哥,你說錯了,我從來不是無憂無慮的,至於公主之位,原本就不屬於我,我偶然僥倖坐到那個位子上,沒有人問過我是否願意,若是能卸下這個包袱,做一個平凡的女人,才是我最開心的事。」
「當真?」司空政的目光轉到弟弟臉上,「她為了你真是不顧一切的。老三,我一向知道你很有吸引力,兄弟姊妹中喜歡你的人著實不少,你因此變得越來越驕傲,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裡,藐視一切規矩道德,但這畢竟是屬於人的世界,你能一輩子忽視那些鄙夷你們的目光嗎?」
司空曜倔傲地拾著頭回答,「我坦坦蕩蕩地活著,遵從自己的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誰能鄙夷我?至於驕傲,我驕傲不是因為我被人寵,而是因為我從不做唯唯諾諾的應聲蟲,我靠自己的雙手打天下,搶奪我喜歡的人,這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