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水墨視線冰冷的調向她手裡的藥膏。「那好吧,他就交給你了,你幫他擦藥吧,我走了!」他根本不需要她,自然有人會細心照顧他的,而她竟傻得不顧一切的衝來,現在……看起來像是她出現在一個不該出現的地方。一股難堪湧上心頭,她轉身就要離開。
「別走!」明經生連忙拉住她的手,眼裡顯露出的是急切的懇求。
她雙眼因憤怒而迷離了起來。他到底想怎麼樣?難道非得要兩個女人都為他焦急嗎?
她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麼貪心的人?!
一把火憤憤的燃起。「有翰鈴照顧你就可以了,你並不需要我!」
「水墨,你是我太太,我當然需要你——」
「說的好,我會來是基於『夫妻』一場,以為你真的受了什麼重傷,但是如果以後還有什麼事,不是太重要的話,請你秘書處理就好,拜託你盡量不要驚擾到我,這樣讓我很困擾。」她冷然的說。
這話讓他臉色發白,拉著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鬆開了。
他手一鬆,她頭也不回的就走,背雖是挺直的,卻僵硬得像是即將要碎裂的石子。
他鐵青的看著她的背影,心不斷的縮緊,再縮緊,緊到幾乎就要爆裂了。
「經生,對不起……」身後的翰鈴泫然欲泣。
「夠了,滾,滾出我的視線,滾!」他終於爆發了,滿臉怒容,恐怖得就像只受了重傷的獅子。
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情緒,翰鈴嚇得踉蹌了一下。
「還不滾!」明經生大吼。
她睜大了眼,全身抖顫,不敢再停留,落荒而逃。
*** *** ***
「老兄,這場地你還滿意吧?」邵正崎鎖上畫廊的大門後得意的問。
「很好,不過不是場地好,是水墨規劃得好。」倪兆專程前來確認三天後要展出的各幅畫作的標位,確定無誤後,邵正崎陪著他走出畫廊。
「也是啦,水墨在展場設計這塊一直很有天分,可惜生活太過優渥幸福讓她志不在此,否則她應該會有不錯的成就。」邵正崎惋惜的搖頭。
倪兆頗為認同的點頭。其實不只設計展場這條路,以她的條件,只要她願意,走上藝術模特兒之路也能讓她大紅大紫。
但話說回來,他卻私心的不希望她被別人發掘,她那份獨特的靈性氣質,他想獨佔,不想被第二個人奪走……這樣難解的私心,是如何產生的,他說不出來,只知道自己對一個已婚的女人抱持這種心思,不妥,也不應該。
他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對了,跟你約好來畫廊後,我就接著與水墨聯絡,希望她能親自與你再對一次編號,但電話打了幾十通,她連一通也沒接沒回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沒留意他的表情,邵正崎逕自又說。
「不會出什麼事吧?」
「出事應該不會,這位千金貴婦被丈夫呵護得很,不會讓她出事的,也許是正在忙沒空接電話吧。」邵正崎咧嘴笑著。
「也許是吧。」莫名的一聽到有關於她的事,他就會自然而然的擔心、注意,但老崎說的對,她有丈夫在身邊,沒什麼好擔心的?況且,他又有什麼立場為她擔心?
唉!無奈地搖了頭,倪兆勉強擠出笑臉。
「如果沒別的事,我走了。」心情頓時變得很糟糕。
「不要吧,現在回去多無聊,還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如何?」完全沒瞧出好友心情的轉變,邵正崎極力邀約。
「你這不甘寂寞的傢伙!好吧,我們就去喝一杯吧。」他想想心情不好與老朋友喝點酒鬧一鬧總好過回去面對空曠的家,一個人胡思亂想。
「好,今晚我們大幹一場,不醉不歸。我想車子也別開了,我們坐計程車去,不過你等我一下,我先去將開來的車子開進車庫裡,馬上回來。」邵正崎興致勃勃馬上衝離他的視線停車去。
倪兆獨自站在畫廊門外等著,情不自禁的又想起那個柔弱的女人,想著此刻她在做什麼?幸福的依偎在她丈夫的懷裡嗎?
這麼想,讓他情緒更感到失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惦記著她?!
夠了喔!甩著頭,企圖將那影子拋開——
「水墨?!你怎麼來了?!」當他正極力要拋開她的影子時,她竟然真實的出現在他面前。
老天不會是在開他玩笑吧?!
「倪兆……」楊水墨聽見呼喚,失魂落魄的看向他,也認出了他,卻沒做出任何的反應。
他攏起雙眉,看著她穿著睡衣出現在畫廊門口。這怎麼回事?
倪兆走上前扶著她瘦弱的雙肩,發覺她竟然冷得在發抖,他趕緊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水墨,你發生什麼事了?」他極為擔心的問,她的眼神、精神都不太對勁。
她失神的搖著頭,臉上儘是失意的恍惚。
「水墨,你不要緊吧?」看著這樣子的她,他更心急了。
「我再也不要當傻子了,他是個腳踏兩條船的傢伙!」她突然失控的抓著他大吼。
「腳踏兩條船?」她指的是她的丈夫嗎?倪兆大為訝異。明經生有外遇?
「傻瓜,我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楊水墨沒回應他,只是喃喃自語。
「你……」盯著她似乎受了什麼刺激的模樣,他心痛得說不出話來,心中對她丈夫的怒意更是難以形容。
他怎能如此傷害她!
「我受夠了……她跟那女人最好消失在地球上,不要讓我見到,不要讓我想到……我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要,這樣也不行嗎?」
雪白的面頰上終於滑下兩條淚痕,淒慘的模樣楚楚可憐,讓倪兆見了揪心不已,忍不住上前用力抱住她。
「行,怎麼不行,如果你的丈夫這麼對你,你想怎麼對他都行,我支持你!」他痛心的說。
窩在他懷裡,她頓時溫暖起來,溫暖得讓她哭得更恣意,她需要發洩,需要慰藉,這人適時的給了她溫暖,她好感激,但也好累好累,在這寒冷的冬夜裡,有人依靠真好。恍惚間,她將身體放輕,再沒有支撐的倒在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