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廚房旁邊的樓梯上去,上面隔了三個房間,其中一間當作儲藏室。
「你就睡這間客房,浴室是共用的,空間很狹窄,也許你會住不習慣。」
「這點讓我來操心就好了。」臧柏烈直接開門進去,雖然坪數不大,可是都打掃整理得很乾淨。「你睡隔壁那一間?」
她嗔他一眼,眼神懷疑。
「只是隨口問問,我保證會很君子,絕對不會半夜潛進去襲擊你。」他咧嘴笑了笑。「你心裡再怎麼怨我恨我都好,但起碼應該相信我不是禽獸,不會幹出那種強迫女人的事。」
這點她倒是相信,他只會用誘惑的手段,讓女人甘願臣服。「我就睡在隔壁,那閭坪數比較大,你想換也可以。」
「不用,這間就好了。」臧柏烈倒是無所謂,只要能住進來。
房裡的氣氛忽然有些尷尬,讓她不太自在。「那……那有需要什麼再跟我說。」說完便快步地走出去,活像後面有什麼在追她似的,讓他感到有趣。
臧柏烈不禁又撫了撫被她打過兩巴掌的面頰,反倒笑了。
雖然不記得他們之前相識、相戀的過程,可是這次他不會再輕易忘記,要牢牢記住此刻為她心動的感覺。
他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
晚上將近十一點,僅隔一面牆的兩人躺在各自的床上,卻都了無睡意。
瑀曦翻了個身,最後歎了口氣,還是失眠了。
「我究竟在期待什麼?期待他又會再一次愛上我嗎?」
此時此刻,她已經相信他真的遺忘了兩人之間的記憶,如果這段時間的相處還是讓他想不起來,那麼就讓他再愛上自己,說不定這次他會願意留下來……
旋即又嘲弄自己居然有這麼可笑的念頭,要是他真的留下來了,萬一有天突然恢復記憶,那麼會變成怎樣?他想走,又不能走,會不會因而恨她?恨她把他留在這種他口中所謂的鬼地方?
喀啦!
聽見隔壁房門被人打開,接著是刻意放輕的腳步聲,躡手躡腳地下樓,瑀曦坐起身來,仔細聆聽,終於還是披上外套跟著出去。
一樓的燈亮了……
「你在做什麼?」她問著在吧檯後方櫥櫃中找東西的男人。
臧柏烈旋過身來,右手抓了一隻長腳杯。「吵到你了嗎?我在找這個。」
「沒有,我還沒睡。」說完,突然想到什麼了。「你怎麼知道長腳杯放在那裡?」就是因為之前他有喝紅酒來幫助入眠的習慣,所以她都會把杯子放在這裡,方便他取用。
他怔了一下,想抓住閃過腦海裡的東西,可惜又錯失了。「說得也是,我為什麼會知道呢?你看!讓我搬進來住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瑀曦為之語塞。
「要不要來一杯?喝了會比較好睡。」說著,臧柏烈便走向其中一張座位旁,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酒瓶。
「我不喝酒,如果你睡不著,我可以熬點粥給你吃,你通常吃完就馬上睡著了……我只是提議,接不接受在你,至少比喝酒好。」她恨不得咬掉舌頭,免得說太多,一再地提醒自己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下次我要是再失眠的話,一定會請你熬粥給我吃。」他聽得出她在關懷之餘,卻又嫌惡自己無法袖手旁觀,那種內心的交戰和掙扎,索性伸手將她硬拉過來。「過來坐下,我保證不會咬你。」
「我可不是在擔心你的身體。」瑀曦兀自嘴硬。
「我知道你是怕我酒後亂性。」臧柏烈用輕鬆的語氣讓她不至於困窘。「這瓶拉圖堡紅酒要價兩萬多台幣,是半年前去法國時請朋友割愛的,我都還沒喝過,這次特地帶來台灣,還真是對,嘗一口看看。」
她猶豫了下,說:「一口就好。」
「好,一口就一口。」倒了些紅色液體到長腳杯中,然後遞給她。「你要是還不放心,可以從房門外面上鎖,讓我跑不出去。」
聞言,瑀曦白他一眼。「我看直接把你敲昏比較快。」
「那也可以,記得敲大力一點,說不定就這樣恢復記憶了。」臧柏烈可是懂得見招拆招,抓住她對自己心軟不捨的弱點,才這麼說,果然又挨她一記白眼。「我可是很認真的。」
「你……你打算待多久?」瑀曦在他對面坐下,不得不先問清楚。
臧柏烈搖了搖杯子,然後透過光源欣賞紅酒的色澤,然後將鼻子湊到杯口,深深地吸了口氣。「直到我想起來為止。」
「要是一直想不起來呢?」
他將酒含在口中,然後在嘴裡四處轉動,體驗紅酒在口中不同位置所散發出來的味道。「那我就在這座小鎮上置產定居,繼續跟你耗下去。」
「如果你真的願意留在這裡,上回就不會離開了。」她惱火地將杯子擱下,作勢起身,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下樓,惹得一肚子火。「你慢慢喝。」
「瑀曦!」臧柏烈很快地跳起來,一把扣住她的纖腕。「我知道你很害怕,怕再受一次傷,就算我再怎麼保證,你也不會相信,但是我還是想請你相信我一次,最後一次。」
瑀曦咬著唇瓣,望著他近乎懇求的目光,還有低聲下氣的態度,那個「不」字就是說不出口。
「說出來也許你不信,其實我自己也很害怕,為什麼我會離開一個那麼愛我而我又愛她的女人,既然真愛難得,我不應該輕易放棄才對。」他語氣真誠地剖析自己的心態。「可是我又不想逃避下去,不管結果如何,都是要去面對,所以……瑀曦,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總是拒絕不了你。」她頓時鼻酸眼熱。
「那是因為你愛我。」
「我才不愛你!」瑀曦嗚咽地斥道。
臧柏烈呵呵一笑。「我之前一定也很愛你,因為我很怕看到你哭,看到你難過會讓我好心痛。」
「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不用再說這些甜言蜜語了。」她嗔惱地啐道。
「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他捂著胸口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