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我當然在意!」她握緊拳頭。
「妳若真的在意,就不敢坐在這裡跟我討價還價了。」汪迎先怡然地啜了口熱水。「妳不過是仗著我喜愛妳罷了!」
這石破天驚的一句,震得她如若石人,動彈不得!是嗎?她……真的是仗著他的勢?他平直冷靜的眼光,讓她心底一陣慌亂,所有勇氣和堅持在一瞬間化為雲霧。他不可能是對的!若自己敢仗著他的「喜愛」裝腔作勢,只代表一件事!她根本就不再感到受脅與拒怕,所以開始敢對他恃寵而驕地胡來。
但,不是這樣的!她是痛恨他的!一切都是不得已!她在勉強之下才來到這裡,今晚更是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想和他抗衡……不是嗎?
她每一次認命出現在這裡,都是因為她告訴自己「我不來,他會對我們家不利」。如果她心底已經明白汪迎先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那麼每一次的肌膚相親,繾綣糾纏,又是為了什麼?
突然間,他就將她多時以來的保護紗直接揭去。
當她聽說他出事時的抽疼感突然生動不已。她若恨他,又為什麼為他的傷而牽動?
難道,她的潛意識裡早就知道他不會傷害她,所以才開始出現種種反叛的行為,甚至行為上都接受了另一個男人的示好?
一抹難堪的情緒,衝破了她一直緊抓不放的迷障。她無法再想下去!
「我……我要走了……」
天旋地轉間,她被抱進客廳,困在皮沙發裡,汪迎先不容她再躲。
「妳也要我!承認它,有這麼困難嗎?」他強悍地吻住她,大手不斷在她身上愛撫。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她激烈地咬他,捶他,打他,推撼他,所有以前想對他做的事情,再也不壓抑,不斷地向他施展。
他低笑一聲,也不斷地吻她,吮她,啃咬她,揉弄她,愛撫過每一個可以觸發她情慾的敏感點。
情慾和暴力融合,迅速引發滔天大火,他用力分開她的雙腿,不顧一切地撞進她體內。
「你……可惡!可惡可惡……太可惡了!」積壓多時的鬱怒爆發出來,情慾亦然。
這是一場激烈的暴戾的愛之舞。他們都褪下文明人的外衣,如兩隻初生的獸,赤裸裸地展現著最原始的激情。
她咬著他又舔著他,每一個齒印上都覆著香舌軟軟的舔弄。
「妳這隻小野貓!」
他捧起她的臀,兇猛地佔有。在強烈律動中,她仍然不斷捶打他。
「你過分!竟然這樣對我……過分過分!」
到了最後,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罵他以前的霸道作為,還是現在的不知憐香惜玉。
熱汗從他身上進流到她身上,他強烈地律動著,把自己不斷送進她深處,既佔有了她,也獻出了自己。
高潮來得又猛又快,他沙啞地低吼一聲,背心猛然抽直。她緊閉著眼,咬著唇想阻住激烈的呻吟,最終終究攔截不住。
在男性的低吼和女性的嬌吟中,兩人同時衝上相識以來最激烈的一波高峰——
餘韻裡,兩個人癱在沙發上沉重地喘息。
前所未有的高潮讓她過了許久仍然暈眩,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夠那麼野蠻,他仍然沉在她的體內,緊緊摟著她不放。
「對不起。」他低聲道,在她發間印下更多的吻。
「過分……」她鼻頭有點酸酸的。
「有些男人是天生的感情智障。」他理屈地為自己辯解。
「笨蛋!白癡!惡霸!土匪!」她又找到力氣捶了他一頓。「你根本就不該那樣做……你、你若好好的問……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她委屈地哭了出來。
「寶貝,對不起……」他誠心誠意地道。
其實,遠在那個初見早晨,隔著早餐的人潮,他們已經互相凝望。
如果汪迎先是用正常手段追求她,他們兩人早就是相屬的一對,種種的尷尬委屈、不堪不願,根本都不會發生!
但是他卻選擇了最傷人的方法,讓他們既做不成情侶,又做不成仇人。她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到最後哭得聲嘶力竭。
「綺綺,我愛妳。」他吻著她的眉。「真的愛妳。」吻著她的唇。「愛妳這裡。」吻著她的鼻。「還有這裡。」吻著她的下巴。「這裡。」一路吻下去。「和這裡……」
「我不要你愛我!你走開!」她哭著捶他。
「我走得開就好了……」汪迎先歎道。
他們又做了一次愛。
他用自己最溫柔、最美好的情感,向她所遭受的種種委屈而道歉。
他們探索了彼此的每一寸,許多之前出於矜持和尷尬而不願做的事,這次都盡情地為對方而做,也讓對方盡情去做。
他是愛她的。
她,也早該愛上他的。
他們的性情有許多需要磨合的地方。他還是那個善妒、佔有慾過強的男人,她也還是那個希望他可以愛得再溫和一點的女人。
但是,所有的迷障都褪去,沒有脅迫,沒有恐嚇,只有愛與溫柔。
他們心裡早就有了彼此,也終於願意向對方坦承。
在這奇特的夜晚,他們有了最激烈、也最甜蜜的一次熱愛……
*** *** ***
當所有迷障一起掀開之後,世界突然變得無限美好。
那一夜,元清綺盡情地對他發了一次脾氣,最後,汪迎先得到一段觀察期。
雖然這個結果不盡令人滿意,卻比他預期中的最糟情況好多了。
她不可能不愛他,否則在他連底牌都亮出來之後,就乾脆把他一腳踢開算了。既然願意給他觀察期,就表示她也放不下他。
汪迎先愉快地吹著口哨,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老大最近心情怎麼這麼好?」已經等在裡頭的鍾銳嚇了一大跳。
他這沒什麼人性的主子最近老是動不動就停下來,對著某個東西發笑,然後,露出非、常、溫、存、的眼神!老實講,他已經開始覺得就算天塌下來都不可能更令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