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五子登科忘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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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就在這時候,她察覺房裡有人。那人就站在床邊,一個黑影,清清楚楚。

  當下她全身寒毛直豎,心兒跳得好快好猛。

  強忍著恐懼,羊潔顫抖的手往裡床摸,直至摸到了枕下一直藏著,以防萬一的剪刀——

  黑影往這邊跨了一步。羊潔出其不意地突然起身,素手揚起,剪刀鋒利的刀在月光下閃了閃寒光!

  匡啷!

  下一瞬間,她的手腕被扣住,剪刀落地,然後她的嘴兒被掩住了。

  「別叫,是我。」嗓音低低的,還帶著一絲笑意,「好凶的姑娘。小心點哪,刀劍無眼,那把剪刀可真利的樣子。」

  那調侃的語氣、滿不在乎的調調、那身材、那雙眼眸……可不就是失蹤經月的小王爺雁永湛嗎?

  突如其來的驚嚇、生病的苦、這陣子以來的失望、疲憊,以及說也說不上來的委屈,洶湧而至。被掩著嘴的她,只露出一雙杏眼,眨啊眨的,眨出了晶瑩的淚。

  一顆,又一顆……在回神之際,她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淚珠滾滾直落。

  「怎麼了?我嚇著你了?」饒是一向篤定自若的小王爺,這下子也手足無措起來,「你別哭呀,到底怎麼回事?」

  「你、你、你出去……你走……」她哽咽得口齒都不清了。

  「你哭成這樣,我怎麼走?」雁永湛說著,下一瞬間,他已經張臂擁住了哭得淚人兒似的她。

  羊潔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只覺得好委屈好委屈,就是心酸鼻酸,眼淚不聽使喚地一直掉。哭得頭暈眼花,連雁永湛已經坐在床沿,自己被抱坐在人家的腿上都不知道,只是迷迷糊糊地直哭,哭得雁永湛的肩頭濕了一大片。

  他一直擁著她。就像日照雪融一樣自然,溫柔地拍撫著她的背,還低頭輕輕吻著她的眉額,她濕濕的小臉,然後……是她哭得顫抖的紅唇。

  「噓,乖,別哭了。」他在她唇間輕哄著,又誘導她輕啟櫻唇,深深的吻她,吮她的小舌,侵佔她的甜蜜。

  羊潔真的暈了。她哭得頭昏腦脹之際,又被一個男人這麼大膽放肆地輕薄,病中虛弱的她無力掙扎,只能伏在那堅硬的肩上細細喘息。

  她竟是在撒嬌哪!身為長姊,太早就肩負家中重任的她,從來沒撒過嬌;竟然,在這樣一個偉岸尊貴的公子懷裡,變回一個小女娃,又哭又鬧的!

  雁永湛就像個大哥哥,好生勸慰,溫柔誘哄著:只不過,哪有哥哥這麼輕薄妹妹的?羊潔頭更暈了,整個人像騰雲駕霧一般,全身無力。

  「真可憐,還發著燒呢。有沒有請大夫看過?吃了藥沒?」他在她耳邊親匿私語著,「怎麼我才上京幾天,你就病成這樣了?」

  「什麼才幾天,你明明……」本來撐起身子要說話,但手腳一陣無力,她軟綿綿地又被摟回男人懷裡,虛弱得連話都講不完。

  「真是,不知道你怎麼拖著那幾個毛頭小鬼撐到現在的。」雁永湛轉頭,略略提高嗓門,對門外朗聲說:「朱石,你去府裡請何先生,把常用的風寒藥材揀一揀,全帶過來。是,現在就去。我在這兒等著。」

  發現護衛朱石人就在門外,羊潔羞得渾身發燙,把小臉藏在他頸側,大氣都不敢出。

  雁永湛也不在意,摟著嬌軟的姑娘,輕哄,「乖乖的,等會兒讓大夫看過,吃了藥,就會好多了。別哭。」

  「我沒有哭。」濃濃鼻音回道。

  「好,你沒哭,剛剛只是房裡漏水,漏得我肩頭都濕了一大片。」

  羊潔破涕為笑,「哪有漏水?」

  「不就是這兒嗎?」雁永湛低下頭,輕吻了吻她的眼皮,她潮濕的長睫。羊潔羞得緊閉著眼,根本不敢看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眼兒酸澀,全身無力,他的懷抱又好溫暖,沒多久,她又倦極睡去。

  是夢吧!這麼美的夢境,她還想要待久一點。明天,明天再清醒面對磨人的現實、辛苦的一切。今夜,就讓她作一個長長的美夢,夢中有人溫柔照顧她,有人心疼她,有人願意讓她撒嬌,讓她依靠……

  *** *** ***

  睡沒幾個時辰,羊潔就被藥香給喚醒。

  睜眼發現紅日滿窗,已經是早晨了。她翻過身,看到簡單到幾乎是家徒四壁的房裡,有個人正蹲在紅泥小火爐前。爐上架著藥甕,陣陣藥香就是從那兒傳過來的。

  羊潔眨了眨眼。她以為自己還在作夢。

  她盯著那個專注扇著爐火的背影。很像雁永湛,但怎麼可能呢?小王爺在烹藥?不是發夢,還能是什麼?

  雁永湛一回頭,就看見床上的姑娘睜著烏亮的眼望他。他失笑,「什麼時候醒的?怎麼這樣瞪著我瞧?」

  「我應該還沒醒吧。」她喃喃說,閉上眼睛,逃避現實。

  「醒了就別再睡,起來吃藥。」雁永湛走了過來。

  羊潔假裝沒聽見,她把被子拉高,蒙頭大睡。

  看著躲起來的姑娘,雁永湛忍不住失笑。以前每次見她時,都被一群比她小的少年圍繞,她彷彿母鳥一般,忙碌地一一照顧著;但換成自己被照顧時,長姊的風範立刻消失殆盡,在他面前,反而成了個需要人看顧的小姑娘。

  他喜歡這樣子的她。

  「你再躲,我就找大任他們來看,看羊家的姊姊、堂姊、姑姑有多怕吃藥,好不好?」他說著,大掌擱在隆起一團的被子上,輕輕拍了拍。

  「……」被子裡的小球沉默片刻,然後,很不甘願地慢慢掀開被子,沒什麼血色的小臉苦成了個小苦瓜。

  「良藥苦口,捏著鼻子喝下去就是了。」他還親自動手,過去倒了一碗濃濃黑黑的藥汁端來。靠得越近,藥味越濃,羊潔的小臉就越苦。

  「一定要喝?」她仰起臉,慘兮兮地問。楚楚的語調和水汪汪的眼,即使脂粉未施,即使荊釵布裙,還是讓雁永湛胸口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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