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的晏起、恍惚都有合理的解釋,大家都以為她昨夜喝了酒,今天宿醉不舒服。羊大任貼心地幫忙料理了早飯,奸讓大姊多睡一會兒。隔壁的大嬸送來自己熬煮的醒酒湯,還堅持要看著羊潔喝下才肯離去。
「你看看,你看看!這脖子上一點一點的,該不是起酒疹吧?不能喝怎麼不早講呢?昨晚還讓大家猛敬你酒?下次別這樣啦!」大嬸嗓門可不小,熱心吆喝著,「臉還紅成這樣,別是喝了酒又吹風,著涼了!來來,快把這熱湯喝下去!」
羊潔臉都燙到快熟透了,只好低頭猛喝湯。她的脖子哪是起酒疹?明明就是男人熱烈親吻吸吮之後留下的痕跡!
「慢慢喝,別燙著了。喝完了有精神點,快起來幹活兒吧!」大嬸和氣地拍拍她,「你聽說了沒?小王爺咋兒個回來了。今天王府裡大概又會派人找你過去做甜點。奇怪,你都去教這麼多次了,王府裡的廚子真的還沒學會嗎?」
「他、他們大概會了,只、只是……」
「大概覺得你做的道地些吧。」爽朗的大嬸幫忙解圍,「這湯喝下去有沒有好一點?你這酒量真是不行,以後別亂喝了。」
「是。」羊潔紅著臉答應。她真的不敢再亂喝酒了。看昨夜喝完之後,變成什麼樣子?!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王府裡派人來請她。羊潔真的很不想去,但為了要幫弟弟他們交功課給雁永湛過目,再害臊,也只得硬著頭皮去了。
去了躲在大廚房裡,又給人三催四請,最後連小王爺身邊的貼身護衛朱石都來請了,羊潔躲也躲不過,還是得到書房去。
她又換回了原來的一身粗布衫裙,頭低低的、臉紅紅的,怎樣就是不肯看雁永湛。雁永湛也由她去,沒為難她,逕自忙著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信函、從京裡帶回來的書畫等等。
還好有這些東西。羊潔伺候完這位大少爺吃點心,還要幫忙整理書房,忙得不可開交,慢慢的就忘了要害臊。
雁永湛雖是在翻書,卻一直暗中在注意她。她今日比平常更害羞,想必是因為昨夜的關係。那麼狂野熱情的一夜,怎可能忘得掉?他自己就回味了無數次。
要不是知道姑娘臉皮薄,不想嚇跑她的話,她一進門,就會被摟過來好好親熱疼愛一番了。什麼點心、整理書房?王府裡上上下下那麼多僕傭,用得著一定要她來嗎?
是錯覺嗎?怎麼今天的羊潔,看起來特別可愛?那皮膚白裡透紅,彷彿掐得出水來;雖然衣衫很樸素,剪裁也很普通,但她穿起來腰肢卻那麼細,胸前豐滿,曲線玲瓏;想著昨夜他恣意親吻撫摸的可愛——
「怎麼了?那些要收到這邊箱子裡嗎?還是要放書架上?」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羊潔抬起頭,困惑地問。
雁永湛才發現自己抱著一落書在發呆。哂然一笑,他故作無事地走開。要不然,下一刻可能就控制不住,撲過去了。
他堂堂一個小王爺,竟然會有這麼一天……
「大任他們的作業,我擱在窗邊書桌上了。他們最近都很用功,雖然你交代了很多功課,他們全都做完了,連子泰都把書背得好熟。」羊潔真的自在多了,她一面整理著一箱箱新帶回來的書,一面絮絮叨叨說著,「高師爺昨天來傳話,說府衙裡的大人願意當大任的推舉人。這真是太好了,對不對?高師爺人真好,他還說可以抽空來看大任他們的功課,那以後就不用這麼麻煩你……」
講了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偌大的書房裡靜悄悄的,雁永湛像是消失了一樣。羊潔詫異地從角落層層疊疊的書箱裡抬頭。
砰!一大疊書摔落她面前,把她嚇了一大跳。
接著,神出鬼沒的雁永湛一手按在書堆上,彎腰,俊臉湊到她面前,表情冰冷,聲調也冰冷,「有膽,你再說一次看看。」
「說什麼?」羊潔頭都昏了,他突然靠得這麼近,屬於他的氣息迎面而來。昨夜,她沉溺在這樣的氣息、這樣的聲音之中……
「說別的男人。」居高臨下的他充滿壓迫感。
「別的男人?誰?你是說高師爺?他只是……」
「還說?」霸道的唇封住了欲言又止的小嘴,帶著懲罰意味的吻,凶凶的。
在書房裡,又不是私密臥室,雁永湛自然不會太過分,淺嘗即止;但卻已經把人家吻得小嘴兒紅艷艷的,煞是可愛。
他抵著她的額,低聲道:「說話小心點。什麼高師爺矮師爺的,能有多厲害?你弟弟的功課,我來看就成了,不准找外人幫忙。聽到沒有?」
那個霸道勁兒啊!真是……羊潔無肋地閉上眼,乖乖點頭。
「你……還好嗎?」他放軟了聲調問,「昨夜……疼不疼?」
羊潔的臉蛋已經燒燙。她主動投懷送抱、激情糾纏的回憶被勾起,彷彿醉酒的恍惚又陣陣湧了上來,她更不敢睜眼看他了。
「羞成這樣,真可愛。」他又輕吻她一下,這才放過紅通通的人兒,「累了就別再收拾了,裡間有長椅,你去睡一下吧!我先讓人把你手邊那些書送過去給你弟弟。」
「啊?這些是要給大任他們的?」
「這次上京,我到宮學裡看過了,京裡孩子讀的書多,我挑了一些這邊短少的帶回來,多讀一點總沒錯。」雁永湛輕描淡寫的說。
「謝謝。」羊潔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向來王公貴族要寵女人,若不是送衣服首飾,就是乾脆奉上大把的銀子,但雁永湛不做這樣的事,他深知她最重視的是什麼,連上京都不忘幫她弟弟們選書。這樣的心意,就算再多的珍珠瑪瑙、金山銀山,都比不上呀!
「這麼感謝我,晚上就別回去了。」他看她感動得都快掉眼淚的樣子,忍不住又想逗她,「我派個人過去幫忙,你就在我床上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