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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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早就下班了,你不知道?」剛趕到的護士一臉怪異地看著我,似乎懷疑我的聽力。

  「我沒聽到鐘響。」只聽到她們的耳語。

  「徐醫生,你一定是忙過頭了。」最後到的護士搖搖頭,笑著拿起卡片插入打卡鐘,接著跟我道別。

  「明天見,情人節快樂。」打完卡後她揮手。

  「情人節快樂。」我也揮揮手,並且一點也不驚訝另外兩個護士也跟著跑,她們早想走了。

  也好,我也想早點回家,雖然已經沒有情人在家等我,可是至少有一隻貓等著我喂,懶惰不得。

  笑一笑,也拿起卡片,我隨手打下今年情人節最後一個空格,正式結束今天的工作。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喂貓,我已經忘了是從何時開始養貓,好像是從去年的情人節開始吧!當時的我就和被人遺棄的貓一樣,眼底充滿了無法克制的驚慌,只是貓不會哭,我會,僅此差別而已。

  「你給我乖乖地把這些牛奶喝完,否則我扒你的皮。」在貓盆裡注滿了牛奶以後我威脅我的貓,它叫克麗絲汀,是我依我最討厭的英文老師的名字取的,當時我也不知道我的腦子在想什麼,反正就是取了。

  所以,它就叫克麗絲汀,我最討厭的英文名字。

  克麗絲汀喵了一聲,表示它聽見了,只不過它的眼神很哀怨,彷彿在抗議我的霸道。

  霸道啊……

  看見克麗絲汀的眼神,想到這個字眼,我不禁也一併想起一道熟悉的身影,帶著不以為然的眼神,站在我的面前。

  一年前的今天,情人節的中午,我約了我的男朋友出外吃飯,順便向他抱怨。

  「今天天是情人節,你怎麼沒有送花給我?」我們一碰面我就向他施壓,只見他挑眉。

  「幹麼送花給你,你又不是我的誰。」他相當不給面子地戳破我的春秋大夢,要我別臭美了。

  「那……至少也該給我張卡片吧!」我嘟起嘴抗議,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知道了。」他大翻白眼。「待會兒吃完飯回去,我寄張電子卡片給你總可以了吧!」

  電子卡片,聽起來很冰冷,不過他就是這樣。

  「一定要寄給我哦,我等著。」我十分興奮地咧嘴微笑,打算在下午回醫院上班之前先溜回家一趟開電子信箱收信,雖然可以想像他用的絕不會是什麼浪漫字眼,可是我仍然相當期待。

  「真受不了你們這些女人,過什麼情人節!」他邊嚷嚷邊低頭吃飯,見他這般不甘心的模樣,我忍不住又和他吵起來。

  「你真的一點情調也沒有耶,你沒看日劇嗎?」明知他忙得沒空看電視,我還是想跟他吵架。

  「日劇?」他一副我很無知的樣子,接著又低頭吃他的東西。

  「我只看Discovery。」他又說,氣得我連忙把他的餐盤拿開。

  「你的人生真無聊。」我朝他做了個鬼臉。「前陣子才播過的日劇就很好看,你應該多看。」

  「哦,那出日劇叫什麼?」他才不信戲劇中的愛情,他總說那是胡扯。

  「叫《百年物語》。」我很高興地回答。

  「裡面都播些什麼垃圾劇情?」他一副無聊的樣子,招來女服務生要咖啡。

  「什麼叫垃圾,你講話客氣一點好不好?」我氣死了。「那齣戲很感人,而且主題歌曲也很好聽,曲名叫only Iove,是娜娜唱的。」不過我懷疑他知道娜娜是誰。

  「娜娜,我知道。」他還當真知道。「一個希臘女人,唱片貴得要死。」

  他說的沒錯,她的CD一片至少要四百元,是很貴。

  「她的歌聲值得。」雖然私底下我也滿認同他的說法,可我就是嘴硬。

  「隨便啦。」他低頭看表,剛好這時咖啡也來了。「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把劇情講完,聽完了我就要走人。」

  五分鐘哪夠?不過我還是很努力地在五分鐘內扯完了六個鐘頭的劇情,說完了之後順便搶了他的咖啡喝。

  這個劇情大致上很簡單,是敘述一百年間有關於三代女性的愛情故事,從一九零一到兩千年,每一代女主角都是由同一個人演的,分別演出大正、昭和以及平成三個時期不同的愛情故事,很能賺人熱淚。

  「這有什麼好感人的?」聽完了故事,他說。

  「你不認為每一代的故事都很棒嗎?」我反駁,「要是我有這個編劇功力,我一定不當醫生,改行寫劇本。」

  「要是你當編劇,那齣戲一定沒人看,電視台正好可以趁此關門。」他也很快地反駁回來,差點沒把我氣死。

  「我先回去上班了,你快點把卡片寄來!」隨便丟下這句氣話,我隨後掉頭回家,連咖啡都不喝了。

  才進家門,我立即打開電腦連線,對著空無一物的信箱發呆,腦中不由地回想起我和他的相識過程。

  說起來或許沒人相信,我和我的男朋友竟然是鄰居,而且是家近到可以爬牆越過去的那一種。從小,我們就很愛吵嘴,總是一天到晚吵個不停,從來沒休戰過。

  我還記得,那一年剛搬到鄉下,人生地不熟的,習慣大都市生活的我實在很難適應鄉下的簡單生活,一放學就發呆,每當那時候,他一定跑來找我、鬧我。

  「你幹麼發呆?」他總愛拉扯我的頭髮。「你發呆的樣子丑斃了,不過你笑的時候也漂亮不到哪裡去。」

  換句話說,我就是醜,很醜。

  「你才是醜死了呢!」我從他手中拉回我的頭髮。「你嫌我醜,就不要過來啊,幹什麼來我家?」

  「沒辦法,我家就住在你家隔壁。」他說得理直氣壯。

  「那我搬家。」我惡狠狠地撂話,隔天便找來好多白色的石灰,在地上畫了一條線,不許他越界。

  那年,我們同為小學五年級,彼此看彼此不順眼,都恨不得對方搬家。

  而後,五年過去了,我們都沒搬成家,而且很不幸地考上同一所高中,還好死不死的分在同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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